看着他沈入水里,潇潇心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半花容一意寻死,而让他弃生绝念的不就是自己吗?他不应该去阻止他的,只要不阻止他,他就可以帮如霜报仇,也可以给自在交代,这所有的恩怨情仇也就此了断。
但为何……他的内心却如此难受?
看到半花容死他应该要高兴的,没有旗鼓大肆张扬也该要喝他个三天三夜庆祝才是!对,这才是他应该有的反应,而不是在这里难过!
深吐大气,起身往屋子走,这丁点距离根本耗不了他多少时间,但他却费了好下子才走到门口,跟着又楞站在门口好下子。
进去啊!
进门,然后坐下来,一刻钟后就可以了,他就可以从恨意中解脱,不用再对着那张脸过日子,如霜跟自在也可以安眠了……
无梦楼中
『潇潇,我的衣服好不好看?』巧笑,半花容穿了一套滚花边的女装跑到他面前来给他瞧,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你想吓死人吗?』那张脸一点都不女x_i,ng化,还故意穿了女人的衣裳,真是怪到极点了。
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长睫盖了下来,转身往内室走,没一会儿又换了套衣裳出来,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混色长发披散在背后,草草打了衣结,然后走到他一贯坐的窗棂边吹冷风。
无梦楼高筑石岩之上,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这无梦楼上的风也特大,从四面八方吹进来的风让这窗棂边的纱帐少有静置的时候,而半花容却老喜欢坐在窗棂边吹风,纵使功体再深厚,也不堪寒风这样吹拂的。
红黑发随风乱飞,半花容就这么趴在窗棂上,单衣的襟口给吹的大开,更别说要有遮蔽的效果了,白晰的肌肤给风刮红了,主人却好似浑然未觉的模样。
从鼻子哼出气,潇潇无奈的走进内室取了件灰色外褂出来,轻轻往他肩上盖下,然后拦腰将横他抱起,抱到里头的长椅上放下,才松手半花容就睁开眼睛。
『干嘛抱我过来?』眼眸不悦的朝他瞅了一眼。
『要睡就到里头睡,干嘛睡在窗棂边,你以为你的无梦楼是在什么地方?』潇潇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半花容给他说恼了,拨掉肩上的外褂,踏下长椅又回到窗棂边坐下,『我冷死是我的事,既然我的无梦楼不好那你就别来了,我不差你陪!』
『喂喂,你非得这么冲吗?我叫你别在窗棂睡觉,这也惹你不悦。』转身往门口走,『我回雨风飘摇了,原来兄弟就是这样,我以后不会来无梦楼了。』
就在他要离开无梦楼之际,一只手拉住他,慢慢转过身,半花容一脸焦急的看着他,『你肚子会不会饿?』
细长的眸子看着他的脸,薄唇缓缓的开口,『你会做饭吗?』
这是在白如霜出现之前,他们风云雨电四个结拜兄弟,分属不同的背景来历,不过却因为一些原因而相识,进而结拜成义兄弟,而他跟半花容是最常凑在一起的。
但从白如霜出现之后,一切就变了,半花容穿上一点都不合适他的女装,讲话的语气、态度跟神情都变了,不再是以前他所认识的半花容。
那个晚上,他喝醉了,抱了半花容,也将一切不解的疑问都逼出答案来。
半花容杀了暴风君,杀了白如霜,后来还杀了自在,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得到他的爱,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最爱的女人都死在半花容手中,而半花容希望他爱他,两个男人根本就不该相爱的,他又要如何爱那个他的结拜兄弟!
『我是疯了,才会任你抱着我叫白如霜,任由你把我当女人的代用品,那样毫不留情的糟蹋我!』
『你打,我现在的状况绝对抵挡不了你这一掌,然后你就可以帮白如霜报仇了!』
『我爱你,想跟你上床,而你眼中却只有白如霜,我怎么隐忍?我做不到!』
『我喜欢你,为什么你要装作看不见?』
『兄弟之情哈哈哈哈…如果只有兄弟之情,何苦会逼我到此?!潇潇,我从来没拿你当兄弟看过!』
『哈哈哈哈…用你的手将我打死,只要一掌,你就永远不用再看到我了!』
『当日,你可以在温柔之后痛下杀手,今天,如此怨恨我的你,有什么动不了手的理由吗?』
每一句都是半花容对他说过的话,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是怎样的呢?
他发现,他完全都不记得,他只知道转身逃跑,要不就是视而不见,半花容是怎样的感受呢?
潇潇慢慢抬起头,看着距离外的河流。
多久了?
他沉入河里多久了?
化身光点,迅速飞往河边,转回人形后赶紧下水将他捞起,只见他嘴唇发紫,身体冰冷,眼睛也紧闭着,他没有一丝挣扎,静静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眉头收拢,「你就这么想死!」用力拍打他的脸颊,想要他回过气来。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画过闪电,登时雷声大起,没多久雨就落下了,一滴一滴水珠落在他跟半花容身上,潇潇捏着他的鼻子给他过气,他不能让半花容死,绝不能!
「醒过来,听到没,给我醒过来!」
用力拍打半花容的脸颊,苍白的肤色都被他给拍红了,却还是不见他有任何反应,难道真的迟了吗?
「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我不准你死!」
雨水蜿蜒在半花容脸上,紧闭的睫羽动也不动,只有水珠在上头聚集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