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狄特的门面很小,空间却非常大。人声嘈杂,却在节奏轻巧的却鼓点下蜿蜒成暧昧的弧线。唱片中低沉沙哑的女声像是浮尘,足以掩盖不愿被听到的交谈。
赫莱特颇有兴味地打量着四周。和窄廊如出一辙的暗色灯光中,通过廊柱和吧台的安排,或许也有点简单的小阵法,这里的空间没有那么一目了然,反而多了几分神秘感。这显然给客人们提供了很多方便:卡座上、柱子后、甚至是灯光最亮的吧台前,黏腻的亲吻与肌肤相贴随处可见。
萧挑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位置,赫莱特坐在了他对面。跟上来的侍者礼貌疏离,赫莱特看了一会儿酒水单,兴致缺缺地指了一下“血腥玛丽”。几乎所有酒吧里贩卖的血液都叫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通常也代表……味道很一般。
见萧没有要求,赫莱特又忍不住捣乱:“再加一杯芒果汁。”
“您确定?”侍者有点意外,“这样美好的夜晚,难道您不需要一杯酒放松一下?”
俱乐部当然也提供果汁,但那通常都是绅士点给心仪对象用来解酒的。这里的更多客人,都倾向于为自己看中的“猎物”点一杯烈酒。
赫莱特却摇头:“美好的夜晚难道不值得清醒地享受吗?”
侍者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无声地离开了。赫莱特看着萧自从听到“芒果汁”便微妙起来的神情,明知故问道:“不想要芒果汁?我以为你会喜欢。”
“你为什么知……”萧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以为?”
“好吧,其实,”赫莱特耸耸肩,“我挺喜欢芒果……当然,是过去的事了。”
除了血液,吸血鬼无法品尝出其他食物的味道。萧显然也知道这个事实。
赫莱特对他的情绪十分敏锐——这更方便他有针对x_i,ng地调戏这人——他很快捕捉到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为他感到遗憾的情绪,立刻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尝到……”
萧似乎在用眼神无声地催促他。
赫莱特满意地继续:“如果人类吃了某种特别的食物,那么吸血鬼在吸食他的血液时,就能从其中尝到食物的味道了。”
这是贵族中流传的一种情趣。一般的吸血鬼没有血仆,通常也不会为了“尝鲜”而魅惑猎物这么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血液的味道才是真正的甘美诱惑。
赫莱特的视线在萧被衬衫遮住的锁骨上打了个来回。
如果这人喝下了那杯芒果汁,他的血液中也会充满那种甜香……
“你试过?”
萧的声音冷得掉渣。赫莱特被他从诡异的幻想中拉了出来,讪讪地笑了一声。
他当然没试过。而且不仅没试过这么特别的方式,就连普通的吸血也一次都没有。他的食物,不是来自郊外森林的捕猎,就是各个酒吧的“血腥玛丽”。
一个吸血鬼却不吸血,原因解释起来太麻烦。赫莱特懒得解释,但看在萧眼里却是一种默认。
于是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更冷了。
赫莱特习惯了他的沉默,并不觉得奇怪。他想起第一次和萧见面时,这人不仅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还说动手就动手,就像他的配枪一样冷硬又暴烈。
那时赫莱特刚到这座城市不久,正觉得乏味无比。这里只是他漫无目的环游世界的一站,而他无法像怀揣这一梦想的母亲那样、欣赏这座城市最负盛名的寂静夜景。某个夜晚他正走在街上思考何时离开,却被迎面走过来的人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黑发黑眼的人类青年,个子比赫莱特还要高上几公分。他很英俊,但更容易被注意到的却是那一身沉静到近乎冷漠的气质。
自从变成吸血鬼后,赫莱特就在有意识地远离人类。但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他就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几乎难以遏制亲近的欲`望。
当那双黑色的眼眸看过来时,少年时代养成的放纵本能让赫莱特忍不住开口:“晚上好,我们见过面吗?你的眼睛很漂亮——”
然后一枚银弹擦着他的额角飞过。
“……好吧,枪法也很漂亮。”
如果不是赫莱特躲闪得快,那人配枪中的子弹就已经全部嵌入他的身体了。就算是他撩起的火,后果也有点太严重了吧?
“我很抱歉惹你生气,”赫莱特趁着他换子弹的间隙说,“可是你不知道猎人不能随便开枪的吗?”
和赫莱特刚成为吸血鬼时不同,随着夜晚的种族越来越多地进入人类的生活,赏金猎人也不再和他们势不两立。尽管沿袭了自由发布与选择任务的传统,如今的猎人公会更像是特别警察,处理非人力量犯下的案件,维护人类和其他种族彼此心照不宣的和平。
那人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打量了赫莱特一会儿。赫莱特撇嘴:“况且我又没说谎……”
与他对视的这双眼睛就像冰冻的黑夜,明明冷得让人战栗,却像是掩藏了无数情绪和秘密,并借之引诱人靠近、触摸和沦陷。
确实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倒没再为此生气,只是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收起枪,认真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做事比钟表还j-i,ng确的人居然也犯错,与萧熟悉起来后赫莱特才发现这事有多好笑。他也越发好奇,当时对方到底是怎么认错了人。这得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一句话不说就开枪?
直到萧扣了扣桌子,赫莱特才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