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她,”萧确定地说,“但也许是她刻意隐蔽自己。她是谁?”
“她是一个伏都。”赫莱特把昨晚在小树林和阿比斯港的所见所闻告诉萧。
他一直先入为主认为昆廷和自己一样、也是独来独往,却忘记了他既然有自己这个子嗣,也可以有更多的后裔和附庸。在他的授意下,这些人都可以使用他的力量。学校里的尸体上有昆廷的纹章,却没有他的气息,这很可能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亲自留下的。
得知了伏都是吸血鬼天生的臣属后,赫莱特很难不把那两起死亡与之考虑在一起——不可否认,“带来灾祸”对他们确实轻而易举,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痛斥其为恶魔的传言了。
“你确定她就是那次船难的幸存者吗?”萧问。
“很大可能。”
萧在办公桌上翻找了片刻,抽出一沓纸递给赫莱特。
“那她就不仅仅‘是伏都’了。”他说,“她是‘最后一个伏都’。”
那一摞纸里有几份剪报和手抄笔记,有关于那场事故的报道,也有对阿比斯港工作者的访谈,但更多的还是关于客轮爆炸原因,即伏都作祟的记录。
事故确实像港口守夜的老人所说,发生得非常突然,过后也排查不出任何技术原因。船上的所有船员、记者和参加仪式的旅客几乎全部遇难,唯一的幸存者便引起了各方关注。
因为抢救时摘下了面纱,人们很快认出,她就是赫赫有名的“最后一个伏都”——伏都遭遇排斥后,所有族人都四处躲藏甚至远离人世,只有一位女x_i,ng仍然不遮掩身份地生活,甚至还和一位人类男x_i,ng公开结婚。
但她最终也在怒斥与驱赶中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现在看来,是戴上了面纱隐姓埋名——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伏都出现在人前,直到这次船难。
而后续的记录一则比一则耸人听闻:有的说这次事故是她蓄谋已久、意在谋杀同乘的丈夫并报复人类,有的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是如何通过残忍恐怖的想象缔造了火灾爆炸……虽然这是萧筛选过的记录,但还是可以看出,涌向幸存伏都身上的谴责浪潮有多猛烈。
萧似乎很执着于在调查中寻找纸质材料,赫莱特把重点很快看了一遍,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在调查伏都?为什么?”
萧可没遇到那个女人。
“我只是猜测,学校的意外会和这个有关。”萧说,“但没想到你真的遇见了一个伏都。”
“可你为什么这么猜?”赫莱特问。要知道,在这之前伏都早就是一个远离人世的概念了。
萧没有回答,转而拿起了桌上的水杯。然而他刚端起,杯柄就在他手里一滑,半满的水立刻倾倒出来。赫莱特下意识打开那只杯子,烫热的水立刻泼在了他的手上。
玻璃杯摔碎了。萧握住赫莱特的胳膊,紧张地看着他的烫伤——如果不是赫莱特的动作,这本应该出现在他的手上——然后急急地拉开抽屉翻找绷带。
“不用管我,一会儿就好。”赫莱特丝毫没在意这点小意外,反而注意到另外一件事,“你的肩膀受伤了?”
刚才萧除了拿出文件没有多余的动作,赫莱特并没注意到什么不对。现在他动作急促,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略微不自然的地方。
萧也没再隐瞒:“不小心撞了一下,不严重。”
赫莱特知道如果萧这么说,那严重程度至少要乘以五。虽然并没有闻到血的味道,但万一是骨折或是淤伤呢?
但接下来无论他再怎么问,萧都对此避而不谈。
赫莱特简直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扒下来亲自看看。他气愤地离开办公室,却在门口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秋?你怎么在这里?”
秋看到他也有些意外,眼神躲闪了一下。赫莱特想起先前的误会,猜测她来‘阿诺德老师’的办公室可能是为了寻找自己。
“总算是见到你了。”虽然意外,但赫莱特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毕竟秋还愿意见自己,说明她并不太生气,“你是来找我的吗?我想跟你解释,前些天只是个误会……”
秋跟上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对他的解释发表什么意见。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在赫莱特猜测着小姑娘的心思,试探地问:“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秋犹豫了一下,回答:“去给我的父母扫墓。”
“我很抱歉……”
“没关系,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秋摇摇头,“我明白,爸爸虽然离开了……但他很爱我。”
那妈妈呢?
赫莱特下意识地想。但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开心的话题,所以很快忽视了这个疑问。
停了一会儿,秋突然问:“嗯,我想知道……你明晚有时间吗?”
“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陪我一起去一次游乐场。”
秋的声音比以往高一些,但仍显得有些谨慎怯懦:“就在阿比斯区,离这里不远。只待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其实不去也没关系……”
“当然没问题。”赫莱特不忍心打击她低落的情绪,但这个话题还是显得有些跳脱,“怎么会忽然想去游乐场?”
秋低着头,鞋底在地上磨蹭了一会儿。
“……爸爸说过要带我去的。”她闷闷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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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入夜,赫莱特如约陪秋来到了阿比斯区的一个小型游乐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