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伦道:“你刚刚来澜华的时候,每天在各个排练室里蹿,不分大剧小剧、大角色小角色,都认真看,j-i,ng力旺盛得惊人。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现,但我对你是有不同的感受。你那么认真、活力四s,he地围观和参与,其实都不是你真正追求的。起初,我在想,你来澜华到底想要什么?”
“后来有一天,你来到《桃城》这边,我终于有点眉目了。那天你进来,就站在一个角落里,那样子和我在别的排练室看到的你都不一样。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在干什么,整个戏是怎么回事,你只关注师父。”
这次是戳到实处去了,蒋锡辰听了,反而不像刚才那样慌,甚至坦然地点头承认了。
许伦说:“你对大部分事情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或者说,不是没有兴趣,是你能看到那些事情做到头的样子,所以你对做到那个样子的欲`望不强烈。唯独对师父,我想,你是想象不到和他在一起的尽头是什么景象的。”
“不知道你注意到了吗,秦小川对男学生充满幻想,但他想不到一个定格的画面,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也带给他难以触摸但永远有追逐欲`望的快乐。”
蒋锡辰凝眸思考了片刻,道:“我记得你一开始给我看的未完成版中,秦小川的挣扎和痛苦基本是在道德lún_lǐ层面上,是世俗和他内心欲`望的不合。现在,他追逐迷恋男学生,代表世俗正确的新婚妻子则几乎被放在了另一个世界。他的痛苦不再是道德和内心追求之间的矛盾,我认为,是自我和超我的矛盾。这一点,是你从我身上获得的灵感吗?”
“你说得很对!”许伦露出几分喜悦和欣慰,“我把自己从你身上看到的痛苦,放在了他身上,所以,你是演他的最佳人选。我觉得,现在你已经完全理解他了。”
蒋锡辰听了,不由衷地扬了扬嘴角,道:“可是我不确定我能演他了,有点……怕。”
许伦一针见血:“怕演自己的痛苦?”
蒋锡辰眉睫一颤,眼神骤然敛聚:“如果是你,你不怕吗?”
“面对自己的痛苦吗?我当然也怕。但是,”许伦指了指蒋锡辰面前的虚空,说,“你的对面有一个师父,你要相信他,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他都接得住你。”
闻言,蒋锡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轻轻喟叹,呼出一口有些重的气,到底对这句话未置可否——话自然是动听的,可轻易对动听的话抱期待,是会容易自伤的。
这个道理,他老早就懂了。
许伦这一趟来,对他造成了一点地动山摇的效果。再回去看剧本,他觉得自己已然触摸到了秦小川的灵魂,可同时,他也开始对这个角色产生抗拒。每每想到秦小川身上被倾注了自己的痛苦基因,他就有些拿不起来。
基于这个影响,他对体会秦小川的职业环境都有点心不在焉了。正好,在学校的第五天,楚文锦来了电话,说约到了叶进的时间,来问他这边的安排。
他立即感觉像抓到了一道逃跑的缝隙,道:“我什么时候都行。”
楚文锦:“那今晚吧,先一起吃饭。”
“可以,现在就可以出发。”
楚文锦有些意外:“这么配合啊?那我就派车了。”
他一口答应,直接顶着京京给化的这个妆出了学校。自出道初期过去后,他头一次这么积极赶赴这种业务应酬。
第二十九章
“你就穿成这样来?”楚文锦眼神复杂地上下打量了蒋锡辰一番,然而后者对她五味杂陈的心情浑不在意,简单点了个头算是回答,连个墨镜也不戴就下了车。
楚文锦一看,忙上手把人塞回车里:“你干嘛,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热门商圈,到处都是人,你想给粉丝搞偶遇也挑挑日子,叶导还等着你呢!”
“你放心,没人能认出我。”蒋锡辰抬抬下巴,“我都这个样子在学校呆四五天了,你是熟我才没有识别障碍,别人看了觉得像也不敢认!”
话是这么说着,手上还是乖乖翻了个帽子盖在脑袋上,看向楚文锦:“这样可以了吧?”
楚文锦勉强地点点头。
约好的餐厅离停车点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期间确实有几个路人对蒋锡辰多看了几眼,但没有敢来认人的,倒是他们把叶进等来之后,这位大导演一眼就认出了蒋锡辰,随口赞了句“造型不错,可塑x_i,ng很强”,三人就落了座。
叶进和传闻中差不多,浑身透着一股独且不客气的气质,坐下来良久没有说话,楚文锦开口也被阻止了。只见他一脸沉思模样,也不知道到底在思什么。蒋锡辰安抚地给楚文锦倒了杯茶,对她耸耸肩,彼此面面相觑。
菜上得差不多了,叶进终于开口说话:“你对演出一个小人物有什么想法?”
他没有看谁,但话显然是对蒋锡辰说。
被提问者还没有组织好回答语言,楚文锦先有些疑惑起来:“叶导这次想拍的戏,我记得好像是战争片,我以为,您想跟我们谈的是主要人物?”
叶进回视她:“本来是,但我这里有一个人物很不好表现,一直找不到人。我刚才看小蒋,有点感觉。”又看向蒋锡辰,伴着一些手势,眼神中透着一种冷硬的东西,直言道,“我想拍个战争片,整个儿气氛比较闷,质感比较重,原来没有考虑过你。上次看你演话剧那回觉得你蛮灵,就找了小楚问你的档期,想让你演我这个主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