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音脚踩着柔软的地毯,似回到了贺兰山下湖畔的那片草原上。她婀娜的腰身柔弱无骨,衣袂随着她的旋转飘飞,普通的白色素裙这一刻化作广袖流仙裙,妙曼的舞姿妖而不媚,在柳惜音的笑靥下透出清纯来。
乌恩拿着玉箫,眼神落在柳惜音身上,柳惜音的眼神和乌恩对上,却又在下一刻转身,乌恩追寻着她的眼神,恨不得自己也上前随之起舞。
柳惜音的步伐越来越越快,发髻上簪子甩落,瀑布般的长发顷刻间散开,白色的广袖与黑发翻飞,这一刻,宛若神女。
画面像是慢了下来,乌恩睁大眼睛,想要把每一个动作都印入眼底。
殿内的所有人皆屏息注目,丝竹声渐渐低落,而乌恩的箫声已停,满脸痴愣的看着柳惜音,已然是忘了吹奏了。
“傻阿青,回神了。”乌恩神志被唤回,就看见柳惜音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
第98章 十二年后
十二年后,江北。
柳梓伊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背后背着用布包起来的长剑。
自从五年前逃出京城,柳梓伊就像断了根的浮萍漂泊在这世上。
她想离京城远远地,甚至此生都不想再踏足那块地方,她去了南方,离开了大夏,去了大理国。
足足花了一年时间,她才能勉强听懂当地人的语言,好在大家都很热情,没有排斥她这个外来客。
在异国的山水之间游荡了两年,柳梓伊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是否就这样留在这里,过完自己的一生。
直到她察觉到周遭越来越紧张的氛围,大家忧心忡忡的告诉她,大夏屯兵南境,没有接受大理王族割地的协议,执意要大理归降,把国土整个拱手相让。
大家都觉得大夏的皇帝一定是个嗜杀成x_i,ng的疯子。
躲到了异国他乡,竟也不得安宁。
柳梓伊在屋子里呆了整整三天,她突然想回漠北看看,那里据说是她娘亲的故乡。
内心深处沉寂已久的种子破土而出,与其终其一生困在迷茫中,不如去面对。
柳梓伊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到了漠北,她知道她的娘亲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还有她的姨娘,她的舅公舅母,这里是他们的家乡,唯独不是她的。
她出生的地方,是汴京。
在漠北,她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后来不知不觉得,她来到了江北,再往南走,就要到汴州了。
进了一家客栈,柳梓伊解开包着长剑的布条,剑柄上有些地方有了锈迹,但剑刃始终锋利。
柳梓伊开始了每天例行的擦拭,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剑,也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她以为娘亲是要她拿着剑为父亲和哥哥报仇,却又得到了那封娘亲给她的书信。
娘亲让她,不要复仇,而她的仇人,却将她养大。
她最挂念的少年,却是......
窗户下面,马匹的嘶鸣打断了柳梓伊的思绪。
紧接着就是一名男子的哀求哭喊。
柳梓伊走至窗前,打开窗户。
一名衣着光鲜的公子拿着剑指着跪在地上的布衣男子,嘴里明显是在骂着什么。
一旁一辆拉货的马车翻到在地,一匹马被压在了车下。
柳梓伊翻身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这匹马是御赐的!你把它弄死了,你也该死!”那公子眼睛泛着红血丝,显然在他眼里,平民百姓的命是比不上他的马的。
“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人驾着车出来,真的没有看到您骑马过来。”汉子已经哭得一脸眼泪,然而激不起那公子的半点同情。
“这样的事不是该交给官府评判吗?”柳梓伊问一旁得人。
围观的大娘也是一脸的愁容。
“这公子是开国侯家的公子,平时就骄横跋扈,官府哪里管的了他。”
“不是说现在治吏极严,区区一个侯爷家无品无级的后生也敢这般目无王法吗?”
那大娘白了柳梓伊一眼,劝道:“年轻人可别呈口舌之快,小心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