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与父母一般,俱是半魔所出。
人魔交杂、因血脉薄弱,许多面貌不显,本可隐居凡人村落、安稳一世,岂料天意弄人,地动致使煞气弥漫,反使魔气跌宕,彰显兽族异化来。
一家三口东躲西藏,屡遭凡人追杀,可谓看尽世态炎凉……
玄火父亲临终前,曾将一枚护符交与他,道:“孩子,你定要活下去……爹小时候,曾听你爷爷说起过……咱们祖上曾追随蚩尤大人,大神在人间还有后人……若你有幸,也许能见到吧……也只有大神的后人才能……护佑我等啊……”
言罢气绝,竟是死不瞑目。
玄火葬了双亲,自此孤身一人、四海漂泊,但玄火毕竟是玄火,人如其名、天性豁达,不以自己为魔而丑,反之泰然,父母既去、孑然一身,那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庐,定要好好活下去,才不负父母所望。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玄火救下一老妖,拜了他师父,学了一身好武艺。
老妖擅使双锤,一身硬功走遍天下无敌手,可惜遭遇仇家暗算、落下重伤,不得已避祸山中,恰逢玄火所救。
老妖亦是性情中人,见玄火年幼,也叹世间妖魔生存不易,便传他一身功法,亦算报答,岂知正合乎玄火秉性——
他一身魔息刚猛无俦,一经催发周身炽灼、肤色乍红,譬如铁甲附着其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当真钢筋铁骨、牢不可破,再得老妖一身真传,无疑如虎添翼,小小年纪就罕逢敌手。
老妖亦是欣慰,言道自己半生无依,想不到竟能得一徒儿传其衣钵,对玄火道:“乖徒,老妖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此去也不知能否再见,老妖身无长物,只这一双斗银锤随我征战多年,今日就送你吧……山高水远,好生保重啊!”
玄火叩了首,拜别师父,自此凭借掌中锤、踏遍世间,沿途救助落难妖魔,彼此支撑——
世间半魔处境、如他之幸者寥寥可数,凡人又如何懂得?
上官留名此时、与玄火走过几招,便知非是此魔敌手,眼见重锤再来、一击震在刀刃上,无疑虎口生麻、两肋生疼,胸中气血翻滚不住,周边群魔齐声叫好、威势惊人,上官留名心知不妙,生出一计,乃做个花假、卖玄火一个破绽,待到玄火后发先至、立时屈指连弹,指风裹挟绿芒,端是渗人!
有半魔眼尖、认出此乃歹毒暗器,叫声不好,却是凡人大呼痛快,莫不拍手叫好,孰正孰邪,当真难做公断。
玄火把臂一拦、叮当之声,竟是两枚铁蒺藜、淬有剧毒,打在银锤之上、顷刻两点乌黑,玄火眸色一凛,叱喝道:“无耻狗仗,竟是暗箭伤人!休走——”
上官留名见势不妙,立时刀随意走,连挡数招、更是两臂生麻,惶然就要握不住刀,当下把心一横、旧技重施,扬手又是一把枣核钉,专攻来敌脸门与两眼,很是歹毒,然则玄火不疑不惧,啐道:“上官家的走狗,是老子高看你了!”
言罢双锤一抛,竟是催生魔气、而致发肤深红,但见两手扑抱,直如硬铁——
当当当!
枣核钉相继堕地,玄火沉声一喝,两臂一抓落下银锤,狠狠砸向面前祸首!
砰的一声。
尘土飞扬、周遭静至落针可闻。
上官留名目露惊骇,额头划下一道血痕,俄而头骨爆裂,已是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玄火扫视一圈、杀机毕现,扬手令道:“杀!”
半魔群情激愤,高喊杀、杀、杀!——
只把营内营外团团围住,魔犬嘶吼扑上,咬碎腿骨、掐断咽喉,漫天矢雨、刀剑森森,来犯者夺逃无路,皆是死无全尸,饮恨当场。
战后,玄火清点尸首,点头道:“很好,一个没放过。”
此战大快人心,半魔面露振奋、一报多年血海深仇,当真抒尽恶气,玄火招来护卫道:“分坛不能再留,率领卫队,即刻回返覆天顶。”
侍卫答道:“是!属下即刻就去。”
嘎嘎几声,玄火抬头,夜空下一只乌鸦,此时落在他肩头。
乌鸦偏头啄了啄玄火、又嘎嘎几声,听来好似耳语,玄火凝眉道:“知道了,我会尽快禀告主上,你们万事小心。”
乌鸦嘶鸣一声,暴起黑焰、燃成鬼火,化回一纸灵符——
正是鬼眼驭下鬼灵。
玄火神情凝重,唤来亲兵,道:“我需即刻赶往总坛,向魔君复命,你领卫队,尽快将大家送回覆天顶,不可耽误!”
亲兵跟随玄火多年,深得器重,当下作保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玄火一拍他肩膊,道:“事不宜迟,快!”
众人火速整顿,立时出发,玄火命人开启法阵,先一步传送覆天顶,继而入神殿,见无天道:“军师!”
唐风心道来的正好,忙道:“可有鬼眼等消息?”
玄火颔首道:“正为此事而来,主上可在?”
无天引路道:“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