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欧阳斌与皇甫卓,魔君只以七成功力、尚不曾动用魔气,可谓留足情面。
魔主悍勇,其力似有无穷尽、人远不能及,其势更莫可抗御,不过信手拈来,就可地动山摇、天地□□,饶是蜀山在此、亦不免为之动容。
姜世离神情淡然,全不以为意,面对诸人胆寒,心中沉静一片——
此正魔族之便。
譬如人之真气护体,魔气亦是如此。
若遇危机,魔息自然而然、向外涌出,此际欧阳斌已成他与皇甫卓战场,若再不撤手,只等魔息灌顶而入、势必游走全身,莫说区区蜀山,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他等性命。
皇甫卓心如擂鼓、人魔交战经年,之于魔气加身、损及经脉,四大世家并不陌生,然则二人骑虎难下,一时进退不得……
此消彼长。
姜世离以一敌二,皇甫卓此时撤手、无疑其力作用欧阳斌,届时伤上加伤,只恐生机尽断、再无回转余地,但若此际咬牙力拼,一旦力竭,仍是早晚之事。
二人各自权衡,惟有欧阳斌把心一横,左手探出袖外、五指齐收,抓向上官信两足、将其拽出涡旋逆流,姜世离神情微动、有感欧阳斌右掌后撤,二者气机一经变化,周身魔息立时有感,绽出冷冽异芒——
姜世离本欲留手,岂知欧阳斌竟比他更快!
当下沉声一喝,掌心向前狠拍、则魔焰激荡,一心护主而急切狂涌,魔君本能一掌拍出,竟是十成十之力,三者浑身剧震、胸口如遭重击,但觉脑内浑噩,当下口喷鲜血,将要倒飞出阵……
欧阳斌就趁此时,咬牙狠抓上官信、皇甫卓接连并出一剑,受魔君十成之力,相继抛跌阵外。
此举大出料外,欧阳斌胸骨寸断、受伤最重,顷刻倒地不起,上官信则受魔息所扰,喉中荷荷出声、显见苦痛非常,惟有皇甫卓一人拄剑在地,尚能勉力支撑。
胜负底定。
魔君负手冷笑,胸中并无快意,皇甫卓按下翻腾气血、支撑起身,剑锋遥指。
【玖】一别.中
战至此时,只余皇甫卓一名高手,魔君端看他片晌、负手欲往护法处而去——
现如今、皇甫卓如何不知经年来,姜世离之于正道之师,是如何留手?
但从今日亲睹霸者威仪,就知人力之藐小,难与神魔匹敌,胸中一痛,喝道:“姜……世离……”
他其实想喊姜承。
可如此之多血海深仇,父亲……夏侯瑾轩……如何能清算得了?
魔君驻足,看向白衣青年、亦是当年一行人中,惟有还在此之人……
恰在此时。
蜀山掠阵,乃以七星列位。
七圣责令弟子佯攻,此际咒诀不断、神器初显,周密计策、始露端倪。
姜世离神情微动,有感无端烦闷,心知非是吉兆,双手合十、俄而两臂一振,掀起魔煞狂涌,直冲霄汉——
皇甫卓早知封印一事,他一生光明磊落、只在方才动摇之际,显出一丝心计,若非之于故人还存顾念,魔君又岂会驻足、此时早与护法会合,凭他二人之力,如何不能杀出此阵?
可他必须这么做……
姜承也好、姜世离也罢,他们都已走出太远,再无回头路可走!
皇甫卓眸色凛然,显出决断,长离在手、稳如泰山,天道剑势,一击搏杀——
魔君再难留手!
此际十指虚握,幻化赤紫雷火、盘桓魔息之间,当真森如鬼魅、暗若幽溟,汩汩、道道,争相攒动、灼灼绽放,点一笔龙睛、画一尾长龙,与焚世龙火不同,冥龙周身赤紫、更显阴鸷,乃与魔息相合,中者幻象纷呈、心神崩塌,威势慑人。
皇甫卓抱定有来无还,亦是不闪不避,手中剑不住变换,灭龙爪、断龙身,剑影重重,剑光道道,但凭狂龙尖啸,仍是一剑斩落、冷芒过处,冥龙倏然成泡影,而魔君就在眼前!
姜世离拂袖一振,龙火寂灭、而魔息攒起,分作数股涡流,乃做极左、极右两股相斥之力,只把长离剑势倒转逆行,不住拉拔、向里吸进,皇甫卓一手难于匹敌,左手烘云托月、猛抓剑柄,势要将长离拔出,魔君觑准时机,右手探出袖外、五指齐抓……
皇甫卓空门大开,自知难逃此劫,咬牙把心一横、立时气走全身,硬接他一掌,千钧一发之际——
“主上————!!!”
血手一声悲呼、目眦尽裂!
魔气应有所感、臂上魔印猩红浮凸,携起煞气倒卷,但有举剑来犯者,莫不被他一举擒下,若非断筋碎骨,就是魔气蚀人,手下几无一合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