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邱漫妮十分委屈，她低下头撅着嘴，“凝凝姐，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那晚为什么不带我去你家，我一个人你放心得下吗？”

“不是送你回家了吗。”

慕凝漫不经心，她四处打量，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邱漫妮跟自己再没有第三个人，母亲人到哪里去了？

“以前你不会这样做的……”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慕凝什么时候把自己往枪口上送过？虽然总是很凶，但还是会如姐姐般维护自己。邱漫妮的失望显而易见，可她发现，慕凝根本没注意听自己说的话，只好凑上去拉她的衣角。

“爸爸这几天都阴着脸，妈妈让我先出来避避，等他气消了再回去。”邱漫妮挽住慕凝，贴着她的胳膊撒娇，“凝凝姐，你一定要收留我啊，阿姨已经答应让我暂时住下了。”

“犯了错就要认错，怎么能还跟以前一样到处躲？还有，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知不知道酒吧里很乱，如果被人做了什么，你哭都来不及！”慕凝忍不住又想教训她，哪里有人被赶出家门还那么高兴的，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责任和承担？

“还不是为了你！”邱漫妮不乐意被如此对待，更加委屈，“我是真的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野女人？”

“你够了！如果你连自爱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爱别人？”

慕凝盯住邱漫妮的眼睛，凛冽而又冰冷，她生长在男性居多的家庭里，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的宠爱，骄傲是与生俱来的，很少有耐心去迁就比自己更年幼的弟弟或妹妹，除了这个总爱粘着自己的邱漫妮，虽然大部分时间很碍眼，可偶尔，还是能刺激刺激慕凝作为姐姐的自觉。但现在看来，自己的纵容只是助长了她惹祸的本事。

“我出差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我非常清楚，邱漫妮，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能欺负她！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你若真的是喜欢我，就尊重我的选择！”

“凝凝姐……”邱漫妮的声音陡然弱了许多，她被慕凝愠怒的神情吓到，抖了抖，双手拘谨得抓住了自己的裙角，眼泪跟着就从眼底涌了上来。

“二小姐，你回来了，”保姆从楼梯上走下来，奇怪得问，“你们在吵什么？”

保姆在场，邱漫妮那眼含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在控诉自己欺负了她。慕凝不想再跟她吵，深吸一口气吧负面情绪都压下去，“见到我妈了吗？她说要我陪她去给爸爸买生日礼物的。”

“哦，夫人本来要等你的，但是忽然有急事出门了，给先生挑蛋糕和礼物的事看来得二小姐去做了。”

“什么，她出去了？”慕凝的心情更恶劣，母亲到底在搞什么，逼自己回家，她倒跑了，不会是故意整自己的吧？

保姆见她脸色难看，善解人意得问：“二小姐，你要是有要紧事的话，不如我去？”

“不用了。”慕凝深吸一口气，“为父亲尽心意是子女的责任，哪里能代劳呢。”

“凝凝姐，我跟你一起去！”

慕凝根本没有理会邱曼妮，大步朝外走了，邱漫妮擦擦湿润的眼角，生气得咬住下唇，跺了跺脚还是不甘心得跟上前。

“小熙，让我来吧。”

云瑾自容静熙手中拿过毛巾，“你去休息一会儿。”

女儿从进病房开始就没有停歇过，置换新的床单被罩，清洗毛巾和洗具，还要负责帮容辰逸做肢体按摩，几趟下来额角已经沁出了细汗。病人在房间里待得久了，难免染上些颓败之气，云瑾还记得第一次带容辰逸到楼下的花园里晒太阳，她们两个女人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抬不动，最后还是找护士帮忙才将他扶到了轮椅上，现在只要她一个人就能完成。

丈夫在病房里度过了数年，女儿也在这忙碌之中消耗掉了她生命里最美丽的年华，为了工作，为了生活，为了让自己的父亲继续活下去，却鲜少考虑过为自己。她懂事得让云瑾心疼。

“妈妈，还是我来吧，我不累。”

“你啊，就会拿好听话糊弄我。从早到晚的上班，休息时又要到医院来帮忙，能不累吗？”

云瑾嗔怪得瞪她，“让你坐着就坐着，陪妈妈说说话就好。对了，凝凝不是说要过来的，怎么还没见到人？”

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将整个病房都照得很亮。被褥上有阳光曝晒后的清新气息，中和了残留在空气里的消毒水气味。容静熙靠在枕头边，专注得看着病床上沉沉睡着的父亲，整个身体都变得十分放松。听到云瑾提慕凝，她下意识得瞥了眼摆在床头的手机，这个家伙，上班迟到，连约人都喜欢不准时，说好一早就过来的，可等中饭都过了还不见人影，又在搞什么名堂？

容静熙心里有点不满，面上却故作无动于衷，平心静气得跟母亲解释，“大概是有事情要处理吧，她该来的话自然会来，那么大的人，还不成给丢了么？”

云瑾笑，自己养大的孩子，想什么会不明白？表面上漫不经心，其实还是在等，不然怎么隔三岔五偷偷看手机。慕凝那个孩子心眼不坏，性格也挺好，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云瑾倒也觉得般配。只是女儿打算什么时候跟自己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快三十的人了，是得考虑终身大事了。

心里着急，可自己毕竟是长辈，直接挑明的话或许会让女儿觉得尴尬，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