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跟着刚认的师父踏上陌生的旅途。晨羽不管三七二十一召唤出一个钱豹魔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十九岁。一个雨后的清晨,我和晨羽去看母亲的坟墓。他耍手段逼我承认我喜欢他还第一次吻了我……
从小就很喜欢福瑞森林,因为它生机盎然,象征着生命与热情。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它对于我而言见证的不过是美好生命的葬送。
一个个人,鲜活地来到我的生命里,都曾,在这片绿树环绕中带给我生命碰撞的火花,却又在回首时悄然离去。
失去了才知道存在的美好,又或者,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像是捧在手心的一缕细沙,不论怎么合拢手指小心呵护,都要从指缝间沙沙流逝。
一点也不肯留。
爷爷,爸爸,妈妈,一个随着一个走了。
现在,是他。
晨羽。
晨羽。
记忆拉回到前天,我站在棺木边,抚摩棺中人冰冷的侧脸。
找法杖时曾不止一次以为他死了绝望哭泣过,可那一刻,我却无泪可流。
他穿着象征光明女神无上荣耀的圣衣,静静地沉睡在棺木里。棺木雪白,圣衣雪白,他的脸没有了平日的刚硬坚忍,神色平静而安详,就像最纯净的天使。
见到他之前还在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可是看到他的一瞬,所有借口全都灰飞烟灭。想强撑着告诉自己棺材里的人是假的,可是肌肤的每一丝质感,轮廓的每一寸起伏,都在告诉我,眼前的人是他。
发颤的指尖顺着他薄薄的布衣往下滑,直到握住他的手。
记忆中他的手向来是温暖的,像个火炉,给人安定与力量。
可此刻却全然冰冷。
不知不觉间跪在灵柩前,大脑中一片空空荡荡,什么理智,什么情感都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这血淋淋到残酷的事实。
我的老师死了。
晨羽他,再也不会睁开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我了。
麻木的心迟钝了半日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痛了。绝望的感觉几乎令我窒息,从没像现在那样想放下一切放声痛哭一场,眼睛却是干的。我捂住胸口,挣扎着向前走两步,扶住一棵树开始干呕,呕到头晕眼花。浑身抽搐软倒,摔在一根横出的枝丫上,手背划破,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一双手把我扶起来,我目光溃乱地看着面前的人,好长时间才认出是裴云鉴。看到我狼狈的模样,他把我扶起来靠在他身上,问:“你怎么搞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失神地看他,没有回答。
“你吃饭没有?”
……
“饭都不吃,你辟谷啊?”
……
“什么?!你从前天下午离开灵堂后觉也不睡饭也不吃就一直在林子里晃荡?!你疯了吧你?不想活了?赶紧滚回去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戒毒
我被裴云鉴半拉半抱着带到家里喂了食物安眠药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转,慢吞吞爬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发现自己脸色惨白憔悴,眼中血丝密布,跟鬼似的。出了房间,裴云鉴一看见我就感慨:“谢天谢地你可算出来了,我都怕你是不是一个想不开自寻短见死在里面了。”
“……你别咒我啊。”
“炎小哥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晨羽死了你很难受,但千万不要想不开,听到没有?”
“都想哪里去了,你看我像想不开的人吗?真是。”我强笑问。
“这可不好说,”裴云鉴回答的一脸严肃,“昨天你那样子就离钻牛角尖不远了,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你后果我想想都后怕!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让别人省心呢?”
我听着他埋怨中带着浓浓关切的话语,心头蓦然一阵温暖。“谢谢你。”我把双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的眼说。突然靠近的距离让他有些不自在,摸着后脑勺笑的像个傻瓜:“跟我客气什么,咱们哪儿跟哪儿啊。”
“嗯,”我看他笑的可爱,也忍不住淡淡笑了笑,松开手,“我知道,但从未像今天那样觉得感激……因为,在这世上关心我的,到现在似乎也只剩下你了。”话一出口,心里就觉得异样,果真,再抬头,碰触到的是他不再一样的眼神。
干嘛要和他说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在表白心意一样。刚想解释什么,就已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男人的唇轻轻压在发上,带着男性侵略的气息,我心中烦乱至极,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只这么僵硬地站着。
幸好,他没有进一步的意思。只是双臂绕过腋下搂住我的腰,搂得很小心,像是抱住一个稀世易碎的珍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声音沙哑柔和,唇瓣开合呼出的热气拂在我的发丝上:“还记得我第一次找你告别时说过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