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周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看到那艺人中场休息出来谢客领赏钱,还十分大方地扔了不少赏钱。
那艺人见了连忙深深作揖,高声唱喜。
范周心满意足地接着找下一个节目,顺便也再踅摸点儿吃的,刚才看傀儡戏的功夫,不知不觉地就把一大袋包子,不少烤肉,几张肉馅饼,外加一整只烤鸡全部都吃完了。
连梁楠手里也没存货了。
好在街上小吃摊子和两侧的食铺子琳琅满目,不愁没得吃。
范周动动鼻子,顺着香味儿,扯着梁楠手腕子就往前走。
梁楠其实并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不过只要是和小狐狸在一起,那就都无所谓了,此刻脸上甚至还微微的带了几分笑意,宠溺地看着一脸馋相满是活力的范周小狐狸,心中十分充实。
范周闻到的香味儿是羊肉香,顺着香味不远就看到被装饰得花团锦簇的一家店。
这家也是老店,老板都是他们一个行会里的,赶巧还就姓个杨。当初他们家祖宗开始干这个的时候就有人劝说最好改个行什么的,这姓杨的卖羊肉,听着不太吉利啊。
那老祖宗哈哈一笑,杨家羊肉这才道地嘛,结果一开就是一百五十来年,传到这一代已经是第九代了。
这位杨老板和范周夫夫俩的交情不错,主要是范周实在是很热爱他们家的羊肉锅子和各种羊肉为主的菜,隔三差五就来捧场,搞得上到老板下到跑堂都认得这夫夫俩,每次见到都眉开眼笑。
能不眉开眼笑吗,这可是大主顾,两个人能吃足了七八个人的份量,更别说人家自己也是做这行的,这可比其他老主顾更让他们觉得有面子。
门口的堂倌眼睛尖,离着老远呢就脆生生地和他们打招呼,“两位东家好久没见了,可把您二位给盼来了,快里边请,今天过节,我们早上大师傅特意出的新菜,正好两位东家给品评品评!”
这么一招呼,别说范周本来就是要来吃的,就算本来不是来吃的,那也走不了了。
“你们东家生意这么好,真该给你涨涨工钱,有了你这么机灵的伙计,他得多了多少客人啊!”范周乐呵呵地给了那堂倌几个赏钱。
那带路的堂倌乐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儿走一边儿奉承:“得您这么一夸,我们东家只怕还真会给小的涨工钱,这城里谁不知道两位东家的伙计个顶个的机灵懂事能干,小的们能学个皮毛我们东家都要乐开花的,可惜我们东家这会儿不在,不然肯定要来找您二位喝两杯。”
这话倒不完全是奉承,范周家的掌柜管事厨子伙计的确个个拿得出手,还忠心不二,看得不少人羡慕忌妒恨的,可惜,挖不走啊挖不走!
范周想起来也觉得挺得意,进了那堂倌领进的包间儿,“照旧安排,分量要足,再来两壶酒,不用太烈。”
那堂倌脆生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报菜,没成想这一回身差点和人迎头撞上。
那堂倌赶紧后退两步作揖给人家赔不是。
差点儿被撞到那人根本不在意那堂倌,人家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间里已经坐下的范周夫夫俩来回瞅。
那堂倌半天没听见动静,起身一看,呦,怎么跟进来个道士!
只见那道士穿的倒是整整齐齐,身后扛着个布幡,还有个褡裢,标准的游方道人装备。模样也长得颇有几分道骨仙风,一双眼睛更是亮得渗人,被盯着看几眼就会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好在被看的不是他。
那堂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提起来了。
这谁把这道士放进来的,外面那么多摆摊算卦的,哪有追到人家吃饭的地方拉客人的啊!
堂倌是消息最灵通的职业之一,自然知道这些摆摊算卦的真有本事的不过十之一二,其他的都是讹人的。
今儿这大过节的,可别招了客人不痛快。
再说了,这临通城里如今还有不知道范梁两位大老板自己就是实打实有本事的奇人的吗?
这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道士别是外地来的吧,这么不知事。
这么一想,那堂倌还忽然起了点儿看戏的心思。
夫夫俩早知道身后有人缀着,从范周大方地给了那傀儡戏艺人赏钱开始,不过是懒得招惹麻烦这才想着找个馆子坐下避开算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不依不饶起来。
遇见这么个败兴的玩意儿,夫夫俩十分有默契地一起沉了脸。
论起以眼杀人的功夫,梁楠才是祖宗,一眼瞪过去,那道士就觉得背后一凉。
要说这道士也的确是从外地来的,专门赶在大节的时候进城混夜市好赚钱,盯上这夫夫俩也的确是看他们花钱如流水的架势,觉得是两只好宰的肥羊。
那道士被梁楠瞪了一眼,也并没警觉到什么,这世上有学文的就有学武的,学武的人若是出身不错有些威仪不算什么。
这道士根本没把梁楠的威慑看在眼里,毕竟在那道士的眼中,那高大的黑铁塔汉子魁梧威仪的范儿是有的,可身上连半丝戾气都没有,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甚至连个人都没杀过的,不过花架子罢了。
因此那道士根本没当梁楠的威慑眼神一回事儿,十分没眼色地一脚就跨进了夫夫俩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