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摇头，眼泪滴在了信纸上，雁儿慌忙拿开信，怕自己的泪水会脏了信，哽咽低喃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大小姐说的什么。”

“白纸黑字，应该写得很清楚，庄主怎么会不知道？”棋语疑惑不已的望向雁儿手中的信。

雁儿迅速将信纸藏于身后，仿佛是自己的宝物被人觊觎一般，要将宝物藏起，不让人有机会看到。棋语正不解雁儿的举动，雁儿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棋语微惊讶了片刻，但很快明白过来，“是我不好，忘了现下还庄主识字不多。那庄主不如就交给我，我念给你听吧。”棋语建议道。

雁儿摇头，“不，我要自己读。大小姐的信，我要自己读。”雁儿似乎怕棋语不明白一般的多解释了一遍。

“可……”棋语似乎不好再说同样的理由。

“我会识字。”雁儿抢在棋语犹豫的时候急出口，“我会好好学字，大小姐给雁儿的信，雁儿会自己读。”

棋语赞许的笑着点头，“这样也好。那，我和书言会商议给你找个先生。”

雁儿点了点头，“好。我会努力好好学的。”至少一定要马上读明白大小姐的信。大小姐说给自己的话，只要自己知道，只有雁儿可以知道。这封信是大小姐最后给雁儿的了，不给别的任何人看到。雁儿心底只是涌出这个念头来。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一袭紫袍的俊美少年进了门，“棋语，我来换你去休息了。你是孕妇，要注意孩子。”一面说着，人影就进了屋，一进屋见床边的棋语和床上的雁儿也看着他，俊美含笑的脸好似因为惊讶微僵了一下，有些不机灵的问，“庄主……醒了？”

棋语站起身，“你倒是好似没睡够。”嘲笑的看了书言一眼，手掌轻抚至腹部，“我该去休息了。”对雁儿微歉道，“庄主，让书言陪你，棋语先去歇息片刻。”

“你去休息吧。”雁儿道，“我没事的。”

棋语欠身离去，书言顿了半刻才走向床边，就着之前棋语的凳子坐下，刚刚还有笑容的脸有些阴沉，仿佛突然乌云遮日。

“书少……”雁儿原本有些怕书言，但现在看着他不高兴，雁儿反而不怕，反而是期许的，如果他要为大小姐报仇，杀了自己，自己一定……

“你不怕我了？”书言打断了雁儿的思虑，讽笑着睨了一眼雁儿呆愣的脸，“现在，你是燕家庄的主子了，燕家庄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我不过是个仆人，你自然不怕了。”

“不是。”雁儿赶忙摇头，“我只是……如果书少要杀了我给大小姐报仇，我心甘情愿。”

书言瞅着雁儿好一会儿，突兀的笑了一声，“如果你愿意，为什么不自裁？你欠主子的，用你这条命，还得了吗？你们一家三口，就算碎尸万段，也还不了。”书言笑着，冰冷而轻蔑，“你们还不了夫人的命，双双小姐的命，还有那几十个无辜家仆的命，以及主子的一生。”

自裁？本来自己就打算大小姐死了，自己就自杀，跟着大小姐走，但是……大小姐临终前一再的要自己活。该不该活，雁儿已经弄不懂，但是雁儿不想总是违背她，所以，雁儿不能自己寻死，即便雁儿希望死。

“我……还不了。”雁儿痛苦的闭上眼，愁眉深锁。对，还不了，还不了大小姐的一生。大小姐活得太辛苦，大小姐的辛苦是因为她的娘亲和二小姐不在了，大小姐在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和自己一般的失去所有亲人，孤苦无依的痛苦。雁儿想着，心头就越发的难受，大小姐真的好苦。

“我们都答应过主子，绝对不会想要伤你杀你来报仇。”书言瞥着雁儿，笑得讽刺。

大小姐什么都考虑好了吗？把雁儿活下来的路都铺好了。

“不过，我可以不遵守诺言，对我来说，这些根本没用。”书言盯紧了雁儿，眼中露出了冰冷的光芒，“杀了你，我轻而易举。”

“那你杀了雁儿吧。”雁儿大着胆子，嗓音清楚道，“杀了我给大小姐报仇。”

“呵……”书言轻蔑的笑道，又似嘲讽又似鄙视，“我决定让你活着。”

“为什么？”雁儿看得出书言很讨厌自己，比棋语讨厌自己得多，为了大小姐，他是真的会想杀了自己的。

“因为，让你活着，才是给你的最好的惩罚。”书言给予一个无害的笑容。

雁儿蓦然一阵发寒冷，活着才是惩罚？没了爹娘，没了大小姐，雁儿还活着……雁儿突然觉得这真的是最残忍的惩罚。

“我不会违背主子的安排，我会就这样看着你好起来，看着你活着。”书言抽出随身的扇子抵住雁儿的下颚，“像你这样遇事只会逃避的懦弱女人，死是给你们的解脱。没了主子的庇护，你很快就会知道活着……知道什么才是痛苦。”

雁儿心中被蒙上阴云，脸上却笑了，“那就，痛苦好了。”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可痛苦？就算痛苦，那也比不上大小姐。

书言含笑望着雁儿，“你要记清楚，你活下来是要受苦的，是你该偿还给主子的。这些只是你该得的报应。”说完收回了扇子。

雁儿喉间哽了一下，不是难过，“我知道。”

“

☆、第两百零一章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

书言道，“知道就好。别想死，因为你没有资格。”

“我想看看大小姐。”雁儿提说道，宛如哀求，“至少，最后让我见见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