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璧并不知道自己确切的出生日期，而且成年并不意味着一定会觉醒力量，其实出于保险的目的，他不该这么鲁莽地匆匆放弃完成任务，但是……

他怕望等不了。

恢复的记忆模模糊糊地存在一个印象——系统会缓慢地消耗寄主。

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望只剩躯壳。

可是眼前的“望”，竟然是痛恨他到绝望的地步——眼神骗不了人

那双无机质般的漆黑眼眸里，自己的影子清清楚楚地呈现着，身体上传来的痛感持续地煎熬着他，窦璧简直无法相信对方会这么对自己……

还是说这个人其实是系统制造的幻影？

想要思考出点什么的窦璧眼睁睁地看着被对方握住的手骨轻易地扭曲成科学的角度，大脑随即也做出了反应——

“呜啊——！”

伴随着窦璧的惨叫，望垂下眼帘，居然带着幸福的笑容咬上了窦璧的颈肩连接处：“让我等了这么久，但是很值得。”

那双无法透入光芒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看进窦璧眼里。

让窦璧连痛都顾不上地愣在那里——太过浓郁的负面情绪，快要把眼前这个人吞噬了。

为什么……这么恨他？

断了的手骨重新恢复正常，却又被再一次折断。

为什么这么恨他，却还是不愿意他死呢……恨得太厉害了吗？

戳进肺里的半截肋骨再次恢复正常，又再一次戳进膈膜里。更让窦璧难过的事是，望的身上还有这么一部分，是如此厌恶他的。

“讨、厌……我……”支离破碎的气息在窦璧的喉咙里飘荡着，莫名熟悉的绝望感觉弥漫上来——

头痛，很熟悉的头痛感再次袭来，原本应当被称为“喜欢”的心情像是水中细小的微粒一般，晃一晃就翻天覆地地泛起来，和突然暴露出来的记忆搅在一起浑浊不堪。

“你答应我的。”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望的声音？这么久以来和窦璧做出约定的是……望？

这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时的望笑得温柔得让窦璧心腔发胀：“你答应我的，要再次回到我身边，所以……好好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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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转，回到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已经长成少年的窦玺喜欢窦璧，虽然他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这种东西如果存在的话，一定是存在于他和哥哥之间的。

望的出现让本来就是单向的喜欢脆弱不堪。与之伴生的恐慌日益滋长，几乎要淹没窦玺。无论如何都不想就这么看着哥哥跟着别人走了，把自己留下。

于是窦玺做出了一个最后的实验。

窦玺向望告白了。

当着窦璧的面，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没有别扭没有害羞，莫名地还有点沧凉。出乎他意料的是，望答应了。不过这样更好——那么来吧，哥哥，在我和望之间做出选择吧。

究竟是谁比较重要呢。

从窦璧的行动来看，他像是选择了窦玺，然后自觉自愿地后退一步，看着两人心照不宣地出双入对。

窦璧还是笑得没心没肺。

窦玺却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他赌赢了，却输了胜负。如果望当时没有答应……那么哥哥会这么容易地放弃吗？哥哥会这样干脆利索地退后……就为了他吗？

窦玺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对窦璧进行真正的告白”这件事，他连多想想都不愿意。

根本不会成功。

但是至少，哥哥还不是任何人的……足够了。

只是望……究竟是为什么答应了呢？

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知道结局后，想要可以继续正常地活下去的窦璧能更容易的找到幸福而已。

反正是早晚要消失的，没有必要在乎能不能在一起了，反正也是要分开的——那些研究人员在他身上下了特殊的禁制，他的力量不足以与一个世界为敌，同时也不可能逃过那些人的手掌心，而且如果他逃了，窦璧就要代替他成为系统的祭品。

同时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