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双手紧攥,牙齿咬得下嘴唇发白,连虎一惊,吴哲如此紧张,难道齐桓有危险。
“怎么了,那个叫伍六一的很厉害吗,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我不是紧张这个”吴哲喘了口气,“我是怕齐桓一刀杀了他。”
“不会吧”连虎看了看场上的两人,“虽然齐桓叫屠夫,可那是对戎狄,对自己人他心肠软的很。”
“谁叫他们挂虎豹大旗”吴哲咬牙切齿的说,“齐桓最恨那面旗。”
袁朗长长呼出一口气,神情又轻松起来,“齐桓一直不主动进攻,就是怕自己伤了伍六一,他的杀气弱了,别瞎担心。齐桓是最靠得住的人。”
伍六一的箭快射完了,齐桓抽出长刀,一直低垂着头的黑马陡然竖起耳朵,黑亮的皮毛紧裹着贲突的筋肉,它静候命令,一触即发。
齐桓的马名叫绝地,是吴哲起的。他说周穆公有八匹神骏,第一匹就叫绝地,因为它奔跑起来足不染尘,而齐桓的马是鹰锐所有马中最快的,叫绝地正合适。
齐桓轻抖缰绳,绝地腾跃而出,伍六一握紧战刀,全神贯注迎接齐桓的第一刀。
绝地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眨眼间,齐桓离伍六一已不到五步,轻甲骑兵贵在速度,齐桓反手握刀利用冲击力直击伍六一腰腹,伍六一横刀一挡,齐桓一冲之下,竟然没有将他撞下马。
第一回合结束,伍六一不等齐桓站定催马快冲,举刀自左向右斜砍直下,齐桓迎刀而上,荡开刀势后突然转向直刺伍六一咽喉,伍六一拧身避开。
第二回合至此结束。
伍六一不知齐桓身手如何,所以最初他想远距离作战,但齐桓反应敏捷弓箭对他毫无作用,近身交战本是伍六一的看家本领,对此他很有自信,然而几次交手下来,伍六一虽未吃亏却也没有得手,反倒被齐桓逼的狼狈之极。
这场无论如何不能败,伍六一心里只剩这个念头。他出招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狠,齐桓全身笼罩于刀光之下,观台上的官员们看着心惊肉跳,只觉齐桓似乎马上就要被分尸。
苏大人抓紧扶手,身子前倾,心道“这场恐怕是侍卫司赢了”。
苏大人治国做学问都是行家里手,不过看比赛却没什么眼光,如果他留意两队人马的神态,就该意识到自己错了。
袁朗这边人人神态平和,毫无担心之意,而高城那边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神片刻不离伍六一。
伍六一的刀看似凶险实则对齐桓毫无作用,而齐桓偶有的几次反击每次都差点要伍六一的命,袁朗和高城都明白侍卫司败局已定,一切只剩时间问题。
伍六一这个名字齐桓以前听说过,许三多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伍六一是汴梁最强的士兵。
今日近身实战,齐桓与他走了三十多个回合,过了百十招,齐桓是个速战速决的人,即使和袁朗交手也没打过这么长时间,伍六一身手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齐桓想看看他的本事。
燕云之战最后五年,鹰锐损失颇重,每隔半年就得从全军遴选优秀士兵补入。三队损失最少,老兵多于新兵,没有队长也可独立完成任务,因此挑选训练士兵的任务铁路就派给了袁朗和齐桓。袁朗负责挑选,齐桓负责训练,时间久了,遇到好苗子,齐桓会不由自主的去诱导他们发挥能力。
伍六一比齐桓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士兵都优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成才刚进鹰锐太浮躁,吴哲则体质偏差,三多没有这两个缺点,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让齐桓吃尽苦头。而伍六一除了实战经验少、战术有些陈旧外,几乎没有毛病。
从未上过战场却有如此能力,伍六一和史今的表现让齐桓对侍卫司的印象大大好转。
他们若没有挂那面旗,齐桓即使赢也会留些情面。但是,今日*你们既然代表虎豹骑,那就不能怪狼骑不客气。
齐桓挡住刀的同时,左肘猛撞伍六一侧腰,伍六一吃痛身子一缩,齐桓紧跟一记挑刀,擦着伍六一胸部铁甲直逼咽喉。伍六一向后一仰,堪堪躲过这一刀,齐桓刀势未尽身形已动,扭身再劈,伍六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眼看着刀劈下,伍六一反倒不再慌张,心静如水,“不能输,必须赢,死也要赢”伍六一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是史今送的,青色皮子包裹着。
仰躺在马身上的伍六一一拍马鞍,竟以颈迎刀,齐桓本想把刀停在伍六一咽喉处,哪知伍六一这不要命的会拿头撞刀。齐桓手比心快,大脑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刀势却已变。
刀势转的太快,破绽出现,伍六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直插齐桓侧腰。
“齐桓”吴哲失声惊呼。
刹那间,胜负扭转,马小帅勒住甘小宁的脖子放声大笑。
匕首离齐桓腰还有半寸,绝地警觉到危险,后腿用力,猛的向上一跳,匕首划开皮甲,血沫飞溅,绝地闻到血腥味知道主人受了伤,性情大变,飞起后蹄狠狠踢向伍六一战马的马腹,青马轰然而倒。齐桓一把扯住伍六一的后领,把他从倒地的马上拽起来。
带血的匕首紧贴伍六一的喉咙,胜负再次瞬息而变,齐桓赢了。
马小帅的笑声戛住了,高城眼前一片漆黑,晃了两下,还是站住了。
“你这一刀杀不了我,可如果我收刀不及时,你的脑袋就掉了。”齐桓侧头看着伍六一低声说,“一场比赛,值得你为之付出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