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渴,不过饿了。”
侧殿的食盒里还有些点心,宋汍澜亲手拿来给高城。
高城吃的狼吞虎咽,宋汍澜柔声道:“城儿,这几天辛苦你了。”
高城摇头,“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太急人。”
“后天铁路进京了,你跟舅舅一起出城迎接好不好?”
“好啊”高城满脸兴奋一口应下,转而不知想到什么低垂下头。
“又怎么了。”
高城放下手里的酥饼,郁郁的说:“我一直要求去边关,去燕云铁骑,可你就是不同意,总说我还小,还有大仗会打。现在好了,燕云十城都收回来了,哪还有大仗打,我这辈子也别想上战场了。”
宋汍澜哈哈大笑,“还记恨着舅舅呢,傻孩子,刀箭可不长眼睛,伤了怎么办,太太平平的不好吗?”
高城猛的站起来,“我从小习武是为了上战场,不是为了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好好,坐下坐下,下次,下次再有战事,舅舅一定派你上战场。”
“你说话不算数”高城梗着脖子嚷嚷
宋汍澜厉声道:“胡闹,君无戏言,做皇帝的哪能失信于人。”
“说定了!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证人,舅舅你要一诺千金,一言九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高城一时想不起还有什么一字的成语,“总之,不能耍赖。”
宋汍澜宠溺的笑道:“除了你,没人耍赖,真拿你没办法。”
得到承诺后,高城一屁股坐下继续吃酥饼。
宋汍澜顺手拿起手边的书,随意翻着,翻到“黑云压城城欲摧”时笑了,“城儿,你爹给你起名叫高城,就是因为这首诗。”
高城抬头扫了一眼,“对,听娘说,我出生时,我爹正在攻打瀛莫城,那是燕云十城的第一城,当时的情形和这句诗一模一样,所以给我取名高城。”
宋汍澜看了高城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那时你爹的虎豹骑威震天下,所向披靡,跟现在的燕云狼骑一样。”
高城点点头,完全不介意将燕云狼骑和虎豹骑相提并论。
宋汍澜挑了挑眉毛,合上书继续说道:“攻下燕云第五城云同后,国库空了,否则你爹一定能拿下另外五座,燕云狼骑也就没机会扬名立万了。二十年,朕整整等了二十年,现在燕云十城终于回来了,我们宋家百年的耻辱终于在朕这里洗清了。这是你爹和铁路的功劳。”
“不,不是”高城严肃的回道,“这是舅舅的功劳。”
宋汍澜讶然而笑,“哟,你也会拍马屁啊。”
“这是事实。我爹跟我说过,要是没有舅舅,燕云十城回不来。”
“你爹这样说过?”宋汍澜也来兴趣了。
“是啊,我爹说历代都不乏名将,但为什么燕云十城总也收不回来,关键是先帝们没有必夺的信念,不肯倾一国之力攻打戎狄。可舅舅不是这样。这天下最坚定收复燕云十城的人,不是我爹也不是铁路,是舅舅。我爹和铁路只是征战杀伐的先锋,舅舅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
宋汍澜站起身,背对高城,静默良久。
高城放下手里的点心,轻声问:“舅舅,我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宋汍澜回过身,温和的看着高城,“这天底下,如果舅舅还有一个知音,那一定是你爹。”
高城笑了,“我爹也这么说”
宋汍澜慢慢踱着步,似乎有些焦虑又似乎很闲适。
“城儿”宋汍澜站定,目光平和。
“嗯”
“攻下燕云五城后,汴梁很不太平,混进很多戎狄的细作。你爹为了保护皇宫的安全,把虎豹骑的精锐都调进宫来做侍卫,这一做就是二十年,虎豹骑只剩下个名字,再无一兵一马。铁路攻下第六城武蔚时,我和你爹一起喝庆祝酒,你爹醉了,哭了。”
高城骇住怔怔的看着宋汍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