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前来,声音压低道:“夫人,回光返照,不中用了,就顺着少爷的心意吧。”
宋夫人忍不住,扭过脸去哭,硬生生的憋着,怕扰了宋子涵与晼然说话,直到出了清风苑,才敢哭出声儿来。
宋子涵在抄手游廊上坐了,一如往昔,倒好像还是从前那个白净的少年郎,清朗明澈。
晼然忍住自己微红的眼眶,含笑上前说道:“子涵哥哥,我扶你上屋子里躺下,我是有几分医术的,我给你瞧瞧病。”
宋子涵含笑摇头:“不必,你还肯来见我,我便知足了,我知道,我从前险些害死了你,多亏那日安宁候长公子在,不然,我怕是一辈子都要自责了。”
宋子涵从前看不穿,如今看得再明白不过,这一切都是一个局,皇上为了太子设下的局,可恨那时的他,什么也不懂得,一步错,步步错,总念着能快些追上四妹妹的脚步,急功近利,到底没什么好下场。
“子涵哥哥不是有意的,我都知道,你也不过是二皇子手里的棋子,而且……”晼然含笑说道:“武明婉的事情,我也借用过子涵哥哥的名声,便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宋子涵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真诚的问道:“当真是两不相欠了吧?你不会再怨我了吧?”
晼然摇头:“你我是青梅竹马的情份,哪里就能因为这样的小事,记着一辈子呢,我早就不怨了,子涵哥哥也撂下吧。”
宋子涵便笑,他瘦了太多,依旧白净,只整个人像是风干了的梅花竹叶:“那便好,我便安心了。”
宋子涵伸出手去,将一张薄薄的信笺递给晼然,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凉凉的指尖,触碰到晼然温热的手掌,瞬间收回,似是怕让晼然沾染了寒凉。
晼然含笑问:“这是什么?”
晼然边说,便展开来瞧,那是一纸朝堂上的公文,她在窦瑾晖那里,倒是常见的,有时候窦瑾晖想她,会拿了许多的公文来,到瓿桑趁着那会儿功夫,两人说上几句话。
待看清楚上面的字,晼然微微一怔,就听宋子涵道:“我日后,怕再不能为你做什么了,这是我当差以来,唯一一次动用公权,只求四妹妹一世无忧。”
晼然的眼泪,顺着滚落下来,落在上头的字迹上,那是为慕容智任命的公文,认命他为乌思赞的节度使,这辈子都不用回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