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摇头晃脑,一步不停,直往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走。
火光将半个山头都给照亮,唐邑摆开了一个阵,两手合十于胸前,中间拿着燃烧着轻烟袅袅的三只香,嘴里低语着一些咒语,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这里离房屋其实不远,只隔了一个山头。
他嘴里开始有鲜血从喉咙涌上来,这个术法有极大的反噬作用,他从来没有使用过,第一次使用,已经能够感觉到灵魂遭受到的强烈波动。
然而就在鬼门即将要打开的前一刻,忽然出现了一些变故。
冷风穿透茂密的林木,直接侵袭过来,将燃烧的数根燃烧的蜡烛都吹得火苗一个劲地明灭不定。
旁边的人都聚拢上去,用手掌护住眼看着要被吹灭的火焰,一滴汗从唐邑额头坠下去,浸入他眼睛里,带来一阵难耐地酸涩感,他眨了眨眼睛,继续最后一个重要的步骤。
拿起几张符纸点燃,口中默念法诀,手臂往空中用力一挥,燃烧起来的符纸被山风吹着,带去了坡段的下方。
符纸快速被燃烧殆尽,灰色的尘埃先是在地上缓慢逆时针盘旋,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灰烬直线盘旋上升,升到半人高,地上的枯枝落叶一并被裹进旋风中间。
风眼中间的地面往下凹陷,原本棕褐色的泥土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无光的黑洞。
黑洞由小及大,在约莫直径两米的时候,停止扩张。
唐邑看黑洞已成,挥手招呼众人往他这边退,手刚抬起来。
噗一声,唐邑背脊猛烈拱起,喉咙里压抑着的鲜血没能止住,直接涌出嘴角。
身体剧烈摇晃,旁边一人眼尖,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跑,跑到唐邑面前,扶住他歪倒的身体。
借助对方的力道,快速稳住身体,唐邑将胳膊从那人手里抽抽来,手臂挥了挥,示意对方暂时往后退。
术法还没有完全完成,还有一步,需要祭出一道引路符,那样房屋下的鬼魂,才能过来,进这个临时打开的地府鬼门。
再次燃烧一道符纸,唐邑把符纸往空中抛去,符纸染成灰,跟着灰烬朝向坍塌的房屋那里飘。
快速拉长成一条灰色的缎带,带子蔓延到树林里去。
术法到此算是完成,唐邑当下的道法,只能维持十分钟,但他认为应该足够了。
一群人沉默矗立在密林中,等待着那些冤魂顺着灰带往这边来。
等了约莫有半分钟,灰色缎带一阵剧烈波动,有人心下好奇,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脚下步伐往前踏了半步。
“别动。”一声圧着的低喝,被警告的人浑身一颤,然后就真的不敢再动,瞳孔更是同一时间陡然扩大,他的眼眸中,开始有异样的东西从缎带另一头快速涌过来。
一些人看见一群鬼魂疯狂涌过来,它们张开着血盆大口,獠牙野兽一样尖锐,从出现,到身影彻底清晰,几乎就在一瞬间。
有部分人被这么大数量的鬼魂给骇得心中惊惧,想转身逃开,立马又想起之前唐邑提醒他们的话,唐邑在他们周围提前设置了法术,可以让那些鬼魂暂时无法看到他们,但这个法术需要他们保持绝对的安静和冷静,甚至不能呼吸声过大。
这些鬼魂都是被圧了数十年之久的冤鬼枉鬼,不同于一般死亡的普通鬼魂,它们更加的凶残和暴戾。
所有人都屏气敛声,唐邑则是用衣袖将嘴巴给捂住,他感觉到体內鲜血翻涌,气息已经极度紊乱,这个时候万分紧咬,不能出任何差错。
有鬼魂顺着缎带往地上开出的鬼门里走,后面的接踵而至,一个接着一个往里面涌。
数量相当庞大,不但没用任何的减少,反而看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像是永恒没有尽头一样。
唐邑额头数颗豆大的冷汗冒出来,两脚僵直,背脊上似有千斤的巨石圧着,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他瞳孔一紧,嘴唇微张,随后牙齿猛地下咬,咬破舌尖,令舌头上蚀骨钻心的痛让自己保持j-i,ng神上的清醒。
慢慢的,缎带尽头没再有鬼魂继续跟过来,还剩下一些,马上就要结束。
唐邑绷紧的肩膀,往下松懈了一分,他更是无声的徐徐吐了口气,可不待这口气完全吐完,唐邑一口气中途断裂掉。
他抬起眼眸,看向鬼魂蹿来的方向。
隐隐中,他听到有什么人靠近的脚步声。
十几秒钟后,一处人高的草丛摇晃,从后面走出来一副森白的人骨。
有头有脚,骨头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被鬼魂给啃噬干净的皮r_ou_,强烈刺激得血腥味在森然白骨走出来后,直接被山风夹裹着,送到唐邑还有他身后那些人口鼻中。
这种味道,若换了其他时候,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作用下,就有人一时间承受不了。
呕,有人没克制住,捂着嘴弯腰呕吐了起来。
这一声不大,却足够引起正往鬼门里走的鬼魂的注意力。
后面的几个鬼魂停下了脚步,往唐邑他等人所站的地方看。
视线中先是一片空旷,看不见他们的人影,那名呕吐的人两手紧紧捂住嘴巴,额头冷汗瞬间如雨下,一瞬间里,所有的人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在看到那几个歪头歪脑盯着他们看的鬼魂在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扭过头,继续前行时,都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而下一刻,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