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慕容疏终於知道为什麽父亲会说慕容家亏欠三爷太多了。
自己在三年前自一本流传到民间法书上看到被锁住魂魄的y-in尸可以吸食一千个至阳时出生的男人的元阳还阳的办法,然後便著手设立了醉梦楼,帮助三爷吸取那些男人的元阳。
生辰八字皆适合的男人并不是那麽好找,而且又因为三爷本身的异样总会引人疑心,所以这几年,他带著三爷一直漂泊四处,渐渐地,他已把三爷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但是三爷还阳之後又如何呢?
三爷终究是被他们慕容家害死的,他还能留在自己身边吗?
慕容疏忧虑地抚摸著面具上微微翘起的嘴角,那是一抹冷漠而高傲的笑容,注定不甘受人禁锢一生。
“三爷,若您还阳了,必然会离开慕容家吧?”
慕容疏自嘲地般地笑了声,手指细细地描摹著面具上那副冰冷而坚硬的五官。
面具下的三爷似乎是听见慕容疏的问话了,手指微微动了动。
慕容疏抬起他的手,握著他冰冷的指尖放到唇边深深地吻了吻。
“可我不想放您走啊,三爷……”
忽然一直沈默的三爷笑了起来,面具盖在他脸上,把那笑声压抑得很沈闷。
慕容疏一经,急忙抱起了三爷,跌跌撞撞地将他放回了箱子里。
面具下持续传出了三爷沈闷的笑声,慕容疏脸色苍白地用箱子底的皮带将三爷牢牢绑了起来。
“三爷,三爷!不要笑了!”
慕容疏慌乱地摸著三爷面上的面具,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令他心痛的笑声。
三爷还是在笑,慕容疏却再也听不下了,他打开了面具的锁,清楚地看到三爷嘴角勾出的那道冷漠的笑弧。
自己看到了三爷的过去,所以他便什麽都不在乎了吧。
“三爷,你有什麽就对我说吧……”慕容疏取出三爷口里的玉蝉和写满字的符布,跪在箱子边,终於释然地笑了起来。
三爷张了张嘴,笑痕愈深,他转了转被紧捆住的脖子,面向慕容疏的方向,对他轻轻地说道,“若你可怜我,便火化了我让我入土为安吧。”
“我爹想让您还阳啊,这是我们慕容家欠您的!这是他临终的遗愿……我不能不从!”
三爷沈默了一会儿,嘴角轻弯,淡然地又笑了起来。
“慕容,你为何不肯听三爷的遗愿呢?我不过想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不,我做不到!”慕容疏苦笑一声,一把掐住了三爷的下颌,将符布和玉蝉又塞回了他嘴里,迅速将面具罩了回去。
“您一定得还阳,这不仅是我爹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就当我求您了,三爷。”
慕容疏喃喃地念著,将毛毯盖回了三爷的身上,他合上了箱盖,随即便牢牢锁住,整个人瘫软地靠在了箱子上,不再言语。
自己和父亲果然都是自私的人。慕容疏把头枕在箱盖上,长长地一声叹息。
第十一章
广平府最近有个名为许还山的落地秀才疯了,他家里人发现他疯的时候是在一个清晨,他瞅见人的眼睛就大喊大叫,然後开始哭闹不止,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鬼,有鬼。
大约一年前,这个落地秀才还是让人羡慕的人物,因为他有幸被醉梦楼的三爷选中,几百号狎客里独此一份,一些至今未能获得机会上楼评品三爷的富豪权门也只有嫉妒的份。
不过据说他狎完三爷回去後就不太对劲了。
众说纷纭,各种绘声绘色的流言一时都传了起来,据说还有些狎过三爷的人也或多或少有些疯癫异常,但是来醉梦楼门前的狎客仍多,看热闹的人也更多。
然而不久後,日暮之时人们再围到醉梦楼门前时,才发现此处已是人去楼空。
“三爷,又上路了,您别不乐意。”
慕容疏跪在马车里毛毯上替三爷梳著发,他梳好发,把银梳放到一旁,手臂一弯,便将三爷围在了怀里。
三爷脸上的面具有些y-in暗,许是车里光线不好的缘故,他照旧是静静地,一声不吭。
自那日他请求慕容疏让他入土被拒之後,他便变得更为沈默了,平时唯一肯对慕容疏说上几句话,现在也只噤声不语,只是偶或呻吟一两声。
慕容疏知道三爷在怪自己,可他舍不得。
那可是要将他的三爷烧了埋进土里,这麽一来,岂不天人永隔,哪怕对方现在不人不鬼,但总算也在自己身边。
自己看得著他,摸得著他,这就够了。
慕容疏想到这里又是一笑,他抓起三爷半曲的手,暖暖地握了握,不过,对方手指冰冷,没有回应。
凤临府是四通八达的商贾重镇,就连外姓三王之一的魏王府也设在这里。
慕容疏选定了这里,花了笔钱租下了一栋被弃置不用的酒楼改做新的醉梦楼。
明天才正式开张,今天闻名前来的富家公子老爷已是不少,为首一位白面青年摇著扇子指了指,放出狂言道,“听说这里面有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男倌,一夜最多只侍奉一位客人,哼,此地乃是凤临府魏王脚下,只怕这规矩得是改了。”
说完话他便扬长而去,负责迎客的安素皱了皱眉,心道莫非明日要出什麽事?
慕容疏在二楼新布置好的房里翻看著账簿,他看的不是钱,而是关於那些狎客的记录。
算起来,三爷如今已是吸取了快千号男人的阳元了,依那道法邪书上所说,恰满一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