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熙把头凑到黎景的肩窝,“舅父没事,我看出来了,是装的,怕是着急见我吧,害我们这么累的赶路,我好困啊,景儿你累不累啊,明天再去。。。。。。。”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黎景本来还认真听着,到了最后也忍不住睡着了。
翌日清晨,黎景醒来的时候,沈楚熙已经不在房间了。
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没有在他怀里醒来,黎景感觉有些怪异,他暗暗嘲笑自己当初二十多年来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人总很容易习惯温暖而拒绝冰冷,这是不是不是个好习惯。
沈楚熙为他准备好的沐浴的水,温度刚刚好,冒着白白的雾气,洗去一身的疲惫。
他刚洗好,沈楚熙就端着盘子进来了。
“景儿,换上这身衣服,吃过饭,我们去给舅父请安。”
衣服的样式和沈楚熙身上穿的一样,腰间束身,长袖长摆。
黎景的衣衫除了袖口是米白色,胸前和下摆是大片大片晕开的青绿色模糊莲叶,像是远山云黛,臂弯处用金线绣出一圈镂空花纹,领口处青色的绣线隐隐勾勒出委婉的边廓。
而沈楚熙的长袍,胸前以白色为底,用大量青色淡青色绣线绣出大片莲叶,针脚细小,和黎景的刚好一个朦胧一个清晰,他的胳膊上同样的色线用反纹绣出金色镂空花纹。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样式,沈楚熙就是要所有人知道黎景是他的人,他的夫!
传言中病重多日的瑄王正神清气爽的坐在主堂位,等着沈楚熙他们的请安和引见。
“孩儿楚熙给舅父舅母请安。”他拉着黎景跪下,给养他教他的舅父行最大的礼。
黎景和他一同叩首,但却没有出声。
瑄王不着痕迹的皱眉。王妃却是乐呵呵的让他们起来。
“舅父,舅母,这是我的王夫黎景。”
瑄王严肃的点点头。
黎景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拉了拉沈楚熙。
沈楚熙笑笑,“景儿,叫舅父。”
黎景张了张口,艰难的小声吐出,“舅父。”
这不能怪黎景,他从小十几岁便被带到宫中训练,根本就没见过长辈,不知道要如何与这些老人相处。宫中也有年老的大臣,可他们也只是属于属级关系,见面行礼即可。
瑄王不情愿的嗯了声。
沈楚熙却像是不在意的扶起黎景,坐在瑄王的身侧,和瑄王随意拉起家常。
直到瑄王的注意力不再放在他身上,黎景才暗中松口气,他低着头,安静的坐在沈楚熙身旁听他们说话。
是夜,沈楚熙的嫂嫂叔叔们都来了,皇亲国戚的一堆。
黎景从前跟在皇帝身边时见过的贵族王侯更多,但是现在那些人打量和谈论的却是自己,他不善言谈,待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沈楚熙又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替他解围,他不自觉的轻皱眉头,有些懊恼自己的愚笨和不善言谈。
但瑄王却不这么想,他本来想沈楚熙找个女子成亲,生下子嗣,而且他会为楚熙找个贤良淑德能帮上楚熙前途的女子。
但现在却是个如此冷淡的男子,而且还是皇帝身边的人,看他一脸冷寒,是不屑还是不懂圆滑。
沈楚熙也察觉到了黎景的不适。
“舅父,景儿这些日子以来赶路很累,让他先回去歇着吧,楚熙陪您喝酒。”
“去吧。”他正有话要对沈楚熙说。
沈楚熙唤人带黎景回去,自己留下来。
黎景一走,大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瑄王让老王妃把女眷都带走,留下一屋子主事的。
“楚熙,舅父带你如何?”很严肃。
“大哥问的什么话,这。。。”瑄王的分支还没说完就被瑄王打断了,“你别c-h-a嘴,让他说。”
沈楚熙端一杯酒站起来,环视四周叔伯,“楚熙年少丧母,舅父一手养大楚熙,亲如父子,感激不尽,楚熙敬舅父。”
言罢,一干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