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没喝醉!蒋军用他发抖的手指指着我说,你,我知道你为什么逃避我,就因为她!那个女的!就因为我是男的!sun喜欢女人对不对?你喜欢,我明天去变!我去变成女人不就行吗?
蒋军的脸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明一阵暗一阵,我朝这张脸狠狠抽过去,连拖带拽,把他从高脚椅上往下拉。就在这时候旁边过来俩男的,俩人一胖一瘦,顶多三十来岁,只须三言两语就能听出是仗着酒劲儿犯荤的那份儿人。我松开蒋军,他当时已经瘫软得拉不动了,那俩男人凑我跟前,一唱一合说,呦,搬个酒鬼回去有什么意思,没准儿**你一床,想着都恶心...来来,妹子,跟大哥走吧,去衡山酒店怎么样...什么什么,你别跟他,他还不知道自己睡哪儿呢,跟着我吧,咱去好望角,让哥试试你那好望角,哥一试便知好不好...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快吵起来了,我也不管他们,把没开瓶的酒跟吧台上退了,然后拿出钱包开始结帐。结果我刚一转头,就听见“咣当”一声,蒋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不知用拳还是用腿把刚才要去衡山酒店的男人放倒了,他这一倒,那个要试我的男人马上j-i,ng神头儿大长,小手包往地上一扔,就捋起袖子猛推蒋军。蒋军哪经得起推,朝后一仰,高脚椅也翻倒在地,接着就没见他动弹,任人家没头没脸围上去踹他。
那个时候我哪还顾着去接小服务员找回的零钱,我c,ao起吧台一空酒瓶就砸过去,也不管抱头躺下去的谁,对着还在狠踹蒋军的男人就是一脚,他倒不经打,这一脚踢得他一跟头栽在了吧台上。我一看,是刚才说要试我的男人,我越过高脚椅,揪着那王八的头咣咣往吧台上磕,一面磕一面问他,头坚实吗?他吓得战战兢兢连连说坚实。我说那么坚实吗?我试试!他赶紧说不坚实。我说不坚实怎么没像西瓜一样露红秧儿呀?他说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腰都让你踹折了...
蒋军这时候才撑起身子站起来,他傻着眼望望满头是血横躺在地的男人,完后又望望我,拽上我的手就朝外面跑,边跑边说,你这要弄出人命啊,你不是很久没练吗,快,保安追来了,快跑!
我跟蒋军跑出“夜猫”见车就拦,车还没停稳,我俩就钻进去,那司机好像看出点门道儿,挂上档就跑。
我们一直跑出那条街,一直到看不见“夜猫”的霓虹招牌,司机这才问,去哪儿呀二位?
我捅捅蒋军,没反应,仔细一看,人早睡了。
我跟司机说了老豆他们家地址,因为我不知道蒋军家要怎么走。
老豆的大儿子开的门,他把蒋军架进屋。老豆挺生气的,他说,这混球,是不是摔啦?怎么喝成这副德x_i,ng,你们年轻轻的喝酒干什么,多伤身,你们不比我,反正也没几天喝头了,喝二两赚二两!
我说都怨我,非拖着蒋军去喝酒,不怨他,您别骂他。然后我把修配厂的钥匙交给老豆,跟他说,这两天我有事儿,去不了修配厂,钥匙您拿着,再有什么您打电话。
老豆一听特紧张,说,怎么了,是不是你爸那边儿出什么事儿啦?你跟我讲,你别不跟我讲啊!
我笑两下,我说您让我跟您讲什么呀,您别下水道坏了也要我告儿您好不好,一点自立空间都不给!快回去吧,外头冷。
老豆拍拍我后背,说那行,修配厂就放心吧,有什么事儿就给你打电话。
我说,有您我放心,等我给您买酒喝。
老豆说,买酒好哇,多买两瓶。
我说,嗯嗯,金六福,十颗星的。
那天后来又坐车,折腾了半宿,终于回到家,结果我使劲睡都睡不着,定了闹钟也睡不着,我觉得有时候爱与不爱之间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比如体谅,比如剧烈地理解,同病相怜什么的——我真的特别能体谅蒋军,即使他做再蠢的事儿说再没出息的话,我也不会瞧不起他,因为好多感情自己难以控制,那种抵抗我都有过。
天快亮的时候,我不放心蒋军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但我尽量把话说得轻松幽默,让他也好轻松回答。我不想蒋军绞尽脑汁,不想他难为情。
“宇宙超级美男子,昨晚你让俩人海扁了一顿,因为怕你经脉已断,半夜来个撒手尘寰,我这么嘴笨,说都说不清楚,到时候你叔叔跟我要人,你爸你妈也老远回来跟我拼命,以防万一,只好送你回去挨骂,挨骂总比挨揍幸福吧?怎么样,还活着吗?”
我本来以为这条信息蒋军起码要日出三竿才看得见,没想到过了十分钟,他就给我回了,那是一条挺长挺长的连锁短信,估计是看完我的信息马上开写,足足写了十分钟。
“sun,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很好,大家都喝醉了,都是手脚两轻,只是皮外伤,要说海扁,还是你把人家海扁一顿。sun,今晚我肯定让你见笑了,要是时间能够倒转,真希望收回几小时前胡说的那些话,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或者讨厌我,但我不想你瞧不起我!其实我心里知道,即使我真的变成女人你也不会爱我!你不是爱男人或者爱女人,你是只爱一个人!如果你见着哪个女的都爱她,早会有一打男的站出来追你,然后雇个漂亮女孩把你拴在他家,出门看一眼,一天气宇轩昂,哪还轮得到我在这儿琢磨...”
这条短信我看了几句就开始笑,到后来我就想蒋军这是把我当成j-i,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