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干嘛？”商烨华挑了挑眉, “吹风？”

周天翊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眼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缱绻：“等你。”

商烨华：“……”

他透过门缝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白梓辰和鲁西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趴在床上，手牵着手，十指相扣, 睡着了。

过了春节马上就是立春，气温已经开始回暖。虽然夜里还是北风凛冽、乌云密布, 然而一夜凛冽的北风吹走了乌云，顷刻之间就阳光灿烂，有了一点春的暖意。

vip病房的暖气充足，窗子错开一条缝, 微凉的清新空气从窗子里吹进来，瞬间就染上了屋内的温暖，掀动浅橙色的轻薄窗帘和床头男孩儿额上的黑发。

男孩儿动了动，惊醒了在床边趴着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来, 虽然还带着倦意，但眼里却盛满了微笑：“小辰，你醒了？饿不饿？”

那男人正是鲁西，他洗了澡，理了发，刮了胡子，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大学教授，和之前那个野人一样的鲁西判若两人，刚改变形象的时候商烨华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不饿，”男孩儿摇了摇头，笑着说，“鲁老师，以后别叫我小辰了，叫我白牧、小白或者阿牧吧。”

“那你也别喊我老师了，”鲁西倒了杯水，试了试水温，递到他手里，“叫我的名字，或者……”他凑到白牧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白牧的耳根瞬间就红了，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

原来，在动漫完结之后，鲁西恢复记忆的同时，白梓辰也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当年白牧死后，鲁西只带走了白牧的一张照片，上面留有白牧的一丝灵魂，后来的许多许多年，鲁西常常拿出照片，一面流泪，一面笑着和他说自己的心里话，说当年两个人相处的小事，说他有多么多么想他，久而久之，这一丝灵魂渐渐觉醒。六年前鲁西创作动漫的时候，就是依照这张照片做的白梓辰角色建模，就在那个时候，这一丝灵魂静悄悄地进入了白梓辰的身体。

但是和鲁西一样，一进入动漫，他就被白梓辰的人设吞噬了，因而失去了记忆。

而漫画完结的那一瞬间，原先作为限定的人设和情节线全部消失不见，白牧随之恢复了记忆。

由于周彪使用的是用自制黑火药收工改制的遥控炸/弹，杀伤力并不强，虽然背部和腿部被多个弹片击中，但白梓辰受的伤并不重，只是因为当时身体极度敏感，才感觉到疼得简直要晕过去。

而当时周天翊虽然心急如焚，却敏锐地从这个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炸弹中感觉到了不妥——凶手被他们严密监控，不可能有机会安装这个炸/弹，那么……想要他命的一定另有其人，所以在叫杨骁去开车的时候，对他使了个颜色，杨骁本来就是干侦探这一行的，心领神会，找人悄悄地开始排查，很快就发现在附近徘徊的鬼鬼祟祟的人，抓过来一问就问出了真相。

原来是他那个不甘寂寞的叔父。

周天翊顾不上理会那一摊烂事，火速开车送白梓辰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说弹片嵌入都不深，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取的时候比较麻烦。

周天翊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商烨华已经回去了——他知道商烨华的任务就是嫁给他，既然任务达成，当然就会回去，所以他只在最初稍微诧异了一下，就镇定地接受了——但是白梓辰对于他来说，依然是很重要的人。

只是没想到，白梓辰手术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鲁西呢？”

鲁西？鲁西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白梓辰腼腆地笑了笑，“我是说……系统。”

托商烨华把系统和他打包塞进狗身体里遛了一圈的福，白梓辰也知道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所以也觉醒了，只是之前因为一直没有身体，所以才无法在动漫世界静止之后，自由穿行到现实世界。

周天翊只诧异了一瞬，就把回到动漫世界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对白梓辰说了：“动漫完结，烨华回到现实世界，然后你就回来了。至于系统……我确实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你找系统……”

“我找系统，不是因为他强行调戏了我，是因为我知道他是鲁西，”白梓辰突然笑了笑，神色间却有些悲伤，“我也不是白梓辰，我是白牧。”

后来的那些天，周天翊雷厉风行地将周彪的手下全部处理，并且派了人二十四小时在他楼下盯着，周彪是他亲叔叔，他当然不可能拿他怎么样，但却可以让他这辈子都过得不那么舒服。譬如说——永远活在别人的目光下。不管去哪儿，做什么，都有人在后面跟着。

而白牧的伤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周天翊每天都去医院看他，给他带饭，一个星期过去，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要出院，但周天翊说这个病房是他的，闲着也是闲着，多住几天，等彻底好了再说。

只是走出漫画的办法，周天翊一直都没找到。

他原本是想从戚阳身上着手，因为他知道在两个世界之间自由穿越的秘密，然而在他们兵荒马乱，暂时还顾不上他的时候，戚阳在小木屋里摔破了喝水的碗，再一次割腕自杀了。

抢救过来之后，周天翊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戚阳惨笑着说：“我有人格分裂，我是他的……第三人格。之前想伤害你们的，是第二人格。”

在意识到自己有人格分裂之前，主人格一半是无法知道另外几个人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