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一个人, 自己又负者伤,原本预计两个小时就能走到站口,结果到了下午,何勋才堪堪走了一半多的路程。
他身体素质再好也扛不住,就要就地歇歇脚时,陆嚣在他后背悠悠醒过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顿时窜入了耳朵。
“我, 我……嘶!”陆嚣试图睁眼,却被阵阵刺痛刺激的再次落泪,而伤患处又被咸咸的泪水泡着, 痛上加痛,疼得他猛抽气。
“别睁眼。”何勋警告道,把他从后背放下来,等他适应眼睛的痛苦, 又仔细给他擦了一下眼睛流下的泪痕,那泪痕依然是红色的, 说不出的吓人。
陆嚣发烧了,声音哑的很,他闭着眼,咬着下唇轻声道;“何勋哥哥, 我是不是要瞎了啊?”
何勋想安慰他,但是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毕竟猩红马陆在没变异时就能致人眼盲,谁知道陆嚣伤势怎么样。
少年一听他没出声, 顿时心都沉了下去,眼看又要出眼水了,何勋叹了一口气,放开他,低头正想找口净水给他滋润一下喉咙,陆嚣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又伤又病,玻璃心脆弱得一塌糊涂,猛地扑在他怀里:“何勋哥哥,你别不要我,我就算瞎了,也能保护你的。“
“啧,我又没说不要你!”
陆嚣却仍旧死死抱着他,大概是何勋早些时候屡次撵他、说收养又反悔、收养了也没怎么温言软语对待他的缘故,陆嚣特没有安全感。
“行了,让我吃口东西,老子背了你这么久,饿死我了。”何勋把他推开,因为这小子没轻没重,扑在怀里会压到他肿痛的腹部。
陆嚣泫然欲泣地离他远了些,手却始终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生怕他不声不响就走了似的。
我当初文武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梧桐镇都有好多人想收养我,人气这么高了青苗哥哥都不喜欢,更别说现在极有可能瞎掉,肯定更嫌弃我了。陆嚣如是想,越发粘人。
何勋只休息了十分钟,又把烧得神志不清的陆嚣背上赶路。路上他让陆嚣好好睡觉,但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肯睡,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跟叫魂似的念叨一句:“哥哥,你别不要我。”
一开始何勋还勉强答应着,到最后耐心告罄,恶声恶气地威胁道:“你他妈再废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出奇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凶恶反而安慰到了陆嚣脆弱的小心肝。
俩人走走歇歇,又过去一个小时,总算是离站口不远了。
不过正当何勋松一口气时,视线范围内,只见离自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除了头发是黑的,其余都是白的,正倒在路边,他孑然一身,连之前他们看到的一大包行李和药草都不在。
何勋把背上的陆嚣背紧,往前走进了几十米,离那人还有一段距离时,大喊了他的名字:“喂!李林宝!”
李林宝毫无动静,何勋担心有诈,又腾不开手,于是用脚尖勾起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向那“尸体”。
小石子重重砸在李林宝小腿上,皮都擦破了,露出几丝要流不流的血,按理说睡得再沉也应该被砸醒了,但只见他依然毫无反应。
何勋心里一沉:死了?
想到这里,把好不容易睡着的陆嚣放在一边,自己拎着鞭子小心地靠了过去。
手触碰到李林宝的皮肤时,何勋j-i皮疙瘩都泛了起来,因为触手以及的温度是冰凉的,而且瞧他的肤色,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好像更惨白了。再大着胆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好像……真的没气了?
还真是尸体!?
何勋连忙直起身,想起古代华国的一些鬼神小闻,叹口气道:“阿弥陀佛。”说完就想着找一块布给他盖盖,毕竟有一顿饭的交情,就任这么个故人暴尸荒野好像不是很好——
什么?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安葬?这是不可能的。别说何勋现在负伤,还背着陆嚣这个伤员,再说即使他身强体健,也没有背着尸体跋山涉水的勇气,他又不是赶尸人。
从蜗牛壳里翻出一件毯子盖了上去,何勋转过身正要抬脚走人,冷不丁一双手自下捉住了他脚踝!
“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