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大,怎么像是破红尘似的不惜命。
林西吾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就这般想杀南思过?”
君绝抿了抿唇,毫不犹豫点头:“嗯。”
林西吾神色不变,拂袖起身朝外走去,与君绝擦肩而过时随手握住了对方手腕,使得对方踉跄几步匆忙跟上。
走出门,林教主接过君绝怀里颤巍巍欲坠的七弦琴,开口说:“不要你的命,好好伺候我便是。”
君绝点头。
走过长廊到楼梯口时,林西吾停了脚步,将怀里琴扔给现身跟在身后的下属,当着楼里,揽腰一把抱起君绝,嘴角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依这楼里的规矩伺候。”
君绝压下喉间欲出的惊叫,连忙伸胳膊搭在林教主肩膀上稳住,身子一僵后又刻意的放松倚靠着对方:“好。”
真真是个有趣的,林西吾极为愉悦的低低笑了两声,就这么分外招摇的抱着君绝下了楼,满耳唏嘘声。
偶有几个好奇的悄声问身旁花娘两人来历,均是避而不答娇吃酒。
出了楼便见穿红戴绿的鸨母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直着腰板,支使着仆从擦马车,听见林教主出来了,腰顿时弯了,散去仆从,福了福身子,低声交代:“公子,马车已备好。”
林西吾应了声,指尖微动,鸨母怀里一重,熟悉的硬物感。
本就弓着的腰又弯了些许:“谢公子。”
身后跟着的属下极有眼力的走到另一侧掀起厚重的车帘,林西吾‘嗯’了声,而后揽着君绝足尖轻点,使着轻功进了马车。
外面看着不大的马车,内里却是极为宽阔的,且该有的物件一应俱全。
扶着君绝坐下后,林西吾探出身子接过属下递来的琴,再回车厢里,摸索着侧边的暗几拨弄两下,将琴固定好,随口问道:“会些什么曲子?”
武功高强的暗侍守在外面尽职的当个车夫,马鞭一甩,马儿配合的咴儿咴儿两声,抬蹄子开始移动。
移动间车身上挂的勾魂铃亦开始晃动,君绝耳朵动了动,双目无神的朝向林西吾:“你是邪教的人。”
“嗯。”林教主笑的玩味:“怕吗?”
君绝摇摇头:“你是谁?”
“我是绾青楼的幕后楼主。”
林西吾顿了顿又加上:“无所不能。”
话落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还有人以为我是邪教神出鬼没的大魔头,你怎么看?”
不是以为,本就是。
林西吾边说边在车厢内的暗阁翻找着,依稀记得教中的琴女,弹琴之前还要焚香来着。
“清平调,绾青调,鸳鸯词,公子要听哪个?”君绝笑道:“只要能帮我杀了他,你便是那大魔头我也是不在乎的。
找了一圈儿没找到,林西吾索x_i,ng不找了,听着外面已没了嘈杂的人声,想着是已经出了城门后,便支开车窗:“出门在外少说杀字,小心惹祸上身,我只答应带你过去,可没说要护你周全,活着带到那里是带,死了只带个尸首过去也是带。”
君绝闻言垂了眼嘴抿出一条僵硬的弧度,不再言语。
林西吾瞥了一眼,莫名有种他在生闷气的错觉,再看一眼,感觉愈发强烈。于是笑着打哈哈道:“鸳鸯词听着是个欢快的,就它罢。”
君绝嘴抿的又紧了几分,但好在是有反应的。
林教主便牵着对方的手放到面前固定好了的木琴上,而后胳膊搭在窗边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走的是官道,两边除了树就是树,偶尔瞄见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歪扭着长在路边,迎着落日残云,倒也算是天然美景。
小曲儿听着,美景看着,林教主惬意的眯着眼打盹儿,昏昏遇睡之际忽觉得有些奇怪,恰好婉转的琴声止又起,他顿时一个激灵,总算是意识到那里奇怪了。
林西吾扭头看向君绝,幽幽问道:“这是鸳鸯词?”
怎么听出了生离死别的幽怨?
像是听出了林教主的心声,君绝浅笑:“是,讲的是鸳鸟被渔夫抓了,鸯鸟寻不到伴侣,日日望月啼叫唤鸳鸟。”
“噢。”怪不得,总觉得有些渗人,林教主回头接着看美景:“那换绾青调罢。”
然而,铮铮琴音刚起了个头,林教主便觉不妙,立即识相的喊停,如此豪迈粗狂的前调,好听是好听,但也震耳朵。
天色逐渐变暗,起了凉风,他合上窗子转身看向君绝,试探道:“这绾青调讲的又是什么?”
君绝勾了勾唇,垂眸摸着琴弦:“讲的是一代女中豪杰,挥刀自断青丝,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之事。”
林西吾默言。
君绝笑吟吟问:“公子还要听么?”
“天色已晚,改日再听。”
林西吾说着又自己动手拆了琴架,推回暗几,将琴放入暗阁,再翻出琉璃灯点燃,而后摸出江湖名人录刚翻开,忽又意识到有些不对。
抬眼看向倚靠着背垫闭目养神的君绝,再摸摸自己背后,硬邦邦一片,林教主皱眉回想起方才一系列的动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才像是那个伺候人的。
这般想着,心里多了些不快,皱着眉头使唤:“沏壶茶。”
放茶叶茶壶的暗阁就在他左手边,伸手一勾就能摸到,然而林教主话一出口便意识到,对方是个眼盲的。
既是眼盲,又如何煮水沏茶。
看着对方摸索的模样,总觉是在无故欺负人,只好合上册子,揉了揉眉正欲说声罢了,谁料马车一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