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官家。”动作整齐,盈盈下拜。
......
“免礼,坐下说话!”殿内,见礼过后,刘承祐态度一如既往,对冯道格外礼遇。
“谢陛下!”冯道也一样,恭顺极了。
“冯卿进宫,寻朕何事?”刘承祐直入主题。
见状,冯道也不啰嗦,起身躬着老腰,神色倒是越发自然,自怀里掏出一叠折起的书文,抬手呈上:“陛下,这是老臣在西京的宅邸、庄园、田地、钱粮,愿全数献出......”
冯道突然来这么一手,倒让刘承祐十分意外了,眼神中满是审视,盯着他,诧异道:“冯卿这是何意?”
冯道保持着动作,弓着身体,老腰竟也还能挺得住,嘴角扬起点谦恭的笑容:“老臣思国事不畅,帑藏空虚,朝廷用度欠缺......”
“冯卿忠心体国,让朕惭愧啊!”财产清单、宅地契落入手中,刘承祐稍微看了一遍,命内侍递还与冯道,感叹了一句。
随即表情一肃:“不过冯卿还是收回去吧,国事再艰难,还不至于让老臣尽献家产。堂堂朝廷,传出去,让人笑话,使天下轻我大汉!”
闻言,冯道脸色仍旧没有太多变化,平静地说道:“西京圈地占农,老臣亦有过错,而今愧悔难当。与其为将帅所查,军吏所执,莫若主动献出。老臣但求,陛下念臣这一身朽骨,免臣囹圄之苦......”
听冯道这么讲,刘承祐面露了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冯卿,有话但可直言,何必作此以退为进的姿态?”
“老臣不敢。”被直接戳破手段,冯道没有什么尴尬,反而微微松了口气,眼色一闪,恭声说道:“西京乱象,确当整治,然凡事过犹不及,急刑峻法,滥加株连,臣只恐牵扯出更大的乱子。”
“而今西京,上下官吏,其心动荡,人人自危,想来陛下亦当有所耳闻。陛下有澄除弊病之心,然倘若矫枉过正,乱的,可就不只是西京一隅之地了。请陛下审之。”
刘承祐打量着冯道,心中思考着,是什么促使这么个油滑的老狐狸,主动请告。莫非是,真怕有一天史弘肇搞到他头上?
“冯卿免礼,卿之意,朕明白了。朕这便下诏,让史弘肇收兵还营,以弭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