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让自己平静,竭力让自己继续装睡。
他想看看,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502说:【攻略对象在装睡。】
谢关雎笑了下:【我当然知道。】
其实钟知演技相当不错, 身体虽然僵硬, 眼皮阖动了一下, 但是控制得很好, 几乎要令人以为他真的是睡得很沉了。
谢关雎将手从他的脸颊那里缩回来, 缩回的动作是迅速却又迟疑的,似是处于矛盾当中,想要触碰,却又缩回手。然后顿了顿,手臂腾空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最后垂下手,轻轻蜷缩起手指,抓紧了钟知的胳膊。就像是无意中泄露出自己的眷恋一样。
做完一连串小动作,谢关雎用极轻的动作侧过头去,让自己的视线落在钟知脸上,久久看着。
而身边人很明显又是身体一僵,都快僵成木乃伊了。明明刚才只是碰了一下他的嘴唇,但他的嘴唇好像过敏一样,突然就红了起来。
就这么看着,谢关雎让自己自然而然地往后靠去,依偎在钟知怀里睡了过去。
…………
待他闭上眼睛睡得安详之后,身边的钟知又等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怀里呼吸均匀的人。钟知的眼里不信任一闪而逝,更多的却是压抑疯狂的幽暗,隐隐中好像又升起某种死灰复燃的东西。
这个人,刚才为什么要吻他?吻了他却又很快放开他。还盯着他看了很久,似是有什么复杂难言的东西无法说出口一般。
一个欲言又止的吻,又代表了什么?
钟知黑沉沉的视线从谢关雎的眉眼处一直流连往下,最后落在了那两片嘴唇上。
他已经分辨不清这个人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因为这个人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演技都太好,哄骗的时候耐心又温柔,抗拒的时候又冷漠至极,说离开就离开,从不拖泥带水。而他饱受了折磨,快要变成个梦境和现实都分辨不清的疯子。
他可千万不能再相信这个人了。
可是——
钟知垂下黑眸,缩紧了双手,更加用力地环抱住怀中的人。
他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但是哪怕再来一千遍,农夫还是会选择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条蛇走过去,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独自在黑暗无边的森林里居住了太久,久到哪怕会被咬,也想变成个活人。
如果这一次还是受到了欺骗……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再来一次,应该会好受很多。
…………
【攻略对象黑化度-10,当前黑化度55。】
也许是钟知怀里确实还挺舒服,谢关雎就着这个姿势,还真睡了一觉。等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抱到了床上去,盖上了被子。而躺在自己身边的,还是钟知这个好看到该死的人。一睁开眼,就见钟知用那种深深的目光盯着自己。
“后天我需要出去一趟。”钟知看着谢关雎,竟然主动开口了:“那段时间内,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
虽然是问句,却并没有商量的语气,而更像是不容反驳的通牒。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卓一晨恶意爆料,导致他绯闻缠身的那件事情。只是,谢关雎倒是没想到钟知居然会主动开口。
502:【难不成是因为黑化度降低了,所以相信你不会逃出去?】
谢关雎:【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钟知会放心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估计他是想试探我。】
眼前这个男人切开是黑的。即便多年前还是少年的时候,在谢关雎面前装出一副温顺无害冷静自持的少年模样,骨子里也沸腾着疯狂的血液,随时都有可能做出可怕的事情来。更何况是现在。如果在他离开期间,谢关雎离开了这间屋子,无异于第二次背叛……
502:【到时候该不会真的被打断腿吧?】
谢关雎:【……】
他看着钟知,忽然觉得小腿骨有点疼。
“怎么了,怎么没反应?”钟知冰凉而修长的手指在被子底下,挑开谢关雎的衬衣,在他肋骨上四处游走。这种事情,做得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就熟练了。
谢关雎说:“……嗯。”
钟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谢关雎,问:“我离开,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该不会在计划趁着我不在,偷偷逃跑吧?又和八年前一样……”最后那半句话消失在他的唇齿之间,莫名多了几分寒意。
谢关雎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来,他看着钟知,沉默了良久,才说:“早点回来。”
钟知原本含在喉咙里的半句嘲讽,不知怎么,忽然就卡住,并咽了下去。他看着怀里这个人,用这样久违的语气说一句“早点回来”,他的手指悄然蜷缩起来,指尖不知是不是触及到谢关雎的心口,忽然就有了一点暖意。
“你会等我吗?”钟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关雎,漆黑眼眸里执拗到令人心慌,声音也有了哑意。
在这样炙热而浓烈的目光下,谢关雎忍不住想要转过身子去,却一下子被钟知握住了肩膀,令他不得不去直视对方。他睫毛轻轻颤抖着,垂下眼睫毛没有看钟知,眼中纠结一闪而逝,似乎内心在激烈挣扎。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钟知都快要失望,以为这个人不会做出回答时。
却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回答:“好。”
…………
接下来的两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