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转身,不出意外地看到身后的雷哲,无奈地叹了口气:“干什么?”
雷哲可怜巴巴道:“能放我出去了吗?我觉得我已经反省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家出走了。”
“不行。”康纳想都没想,继续去看图谱,“我没感受到你的真心实意。”
“不是,爸爸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雷哲急了,音量不免提高了一些,“诺林还在联邦等我回去呢!我和他说好了顶多一个月就会回去找他,这都几个一个月了!”
“都说了不行,你别再烦我了,我忙着呢。”康纳叹了口气,抬眸看了雷哲一眼,放软了语调:“去做自己的事情吧,雷哲,你已经十八岁了,之后帝国的担子,是要交——”
“爸爸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雷哲一听这是要谈皇储问题的苗头啊!大感不妙,立刻脚底抹油开溜。
“……”康纳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彻底没话说了,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低头继续专注眼前的事情。
从花房里出来,雷哲放慢脚步,收起脸上夸张的表情,一点也不见方才孩子气的模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
看来父亲的情况还不太好,不然爸爸也不会直到现在都不放他出去了。
康纳对所有人宣称对雷哲的禁闭是因为三皇子不服管教,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家出走的惩罚,会一直关他到真心实意悔改的那刻,可雷哲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
自从推测出父亲可能出事之后,雷哲每天都仔细观察着他出现的时候,果真看出来了许多蛛丝马迹,康纳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分昼夜的做研究了,雷哲便猜测父亲身体的问题可能和基因有关。
难不成厄忒斯研制出的新的基因□□了?
越想雷哲便越发觉得可能,他未曾谋面过的祖父,先皇罗伯特·贝什米特就是死在厄忒斯的基因□□之下,之后他父亲匆忙即位,和海伯利安·莫尔斯将军一起就驱逐入侵的虫族和厄忒斯,展开了长达二十年的保卫战争。
不管怎么样,通过这次探口风能得到的消息不算太多,雷哲思索着,回卧室的路上迎面碰上了许久未见的阿兰。
“殿下。”阿兰朝他微微欠身行礼,随后像往常那样,跟在雷哲身边落后一个身位的地方。
雷哲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你前些日子去哪里了?感觉好一阵子没看见你了。”
“皇后殿下派我去教导新来的女官了,训练地点在东殿,殿下平时忙着训练见不到,昨天集训结束我才回来的。”阿兰早就想好了说辞,事实上,她昨天才从洛米鲁兹回来。
阿兰心中隐隐不安,生怕谎言会被三殿下揭穿,然而雷哲点点头,没有任何怀疑,继续往卧室走。阿兰去哪里和他关系不大,那是他的女官,又不是保姆,没不要时时刻刻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尽管早就清楚雷哲对她一直以来都是这种和平的态度,但这种并不上心的表现还是让阿兰心里难受得要命。一肚子的苦楚无可倾诉,她只能垂眸抿唇,安静地跟在她默默喜欢了数年的少年身后。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雷哲叹了口气,少年脸上罕有地浮现出落寞,低声道:
“也不知道诺林怎样了,真的好想他啊……”
阿兰鼻子一酸,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她疯狂地想要将在洛米鲁兹上见到诺林的事情告诉雷哲,她的殿下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唉声叹气,绝不应该。
但她到底死死守住了这个秘密。
回卧室将汗湿的衣服换掉,雷哲扑在床上,点开和诺林的聊天框,想了想,发送了一段语音消息。
昏暗的房间中,少年略微沙哑的声音回响:
“我父亲身体也不知道怎样了,爸爸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肯定又熬夜做研究了,我知道这时候去烦他不对,但到底需要探探他口风,推测父亲的情况,也想着能不能真得到他的同意,好去联邦找你,或者给你发个消息什么的。
“说好一个月就回去,现在过去了四个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肯定很生气吧,不过为什么不来帝国找我呢?还是说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不过没关系,无论如何,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再见面了,到时候你怪我,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没关系,但就是别不原谅我,不然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宝宝已经四个月了,姐姐陪着我去做了产检,很健康,护士又给我听了它心跳的声音,只可惜你没法和我一起看着它一点点长成一个小孩子了。”
诺林坐在窗前,说完最后一段话,盯着那条一分半钟的语音消息,关上了和雷哲的聊天界面。
每天他都会给雷哲发上一大段消息,说这一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回复无疑令人沮丧,但诺林刻意坚持着这种习惯,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他害怕一旦某天他忘记了,就会再也不想重复这可怜又可笑的行径——那样他就真的,真的再也找不到和雷哲的联系了。
和维拉商量好再过半个月就去帝国找雷哲,诺林从环网上查询了星际旅行的船票,他本来想定个具体的计划,但想到完全不知道帝国首都星上情况怎样,又能不能像雷哲说的那样,只要到了帝国就可以立刻找到他,便决定到时候再做打算。
在对帝国之行的期盼和惴惴不安中,诺林每天都会到后山的蝴蝶谷坐一会儿。带着未出世的孩子,他怕不安全便没再晚上去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