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回家的路!
此时的陈问礼也彻底的醒悟了过来。
赵元开传诏大汉十三州诛杀他陈门九族,震慑天下门阀。
他以为这是赵元开愚昧无知迷信兵权的短浅表现。
但现在……
陈问礼才意识到,真正愚蠢的人是他自己,那当今的天武皇帝一手大棋铺的不动声色抱朴守拙,到现在才开始显露玄机与杀机!
无力感,惊恐不安感席卷了陈问礼的内心。
“陛……陛下,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啊?雁门袁氏勾结北戎国,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啊。”陈问礼颤声问道。
“陈相,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能算到的,赵元开都能算到,我们不能算到,他依然能算到!”
“如今的新魏国,根本没有跟赵元开叫板的资格,甚至……朕隐隐觉得,整个大汉分崩离析,都是赵元开一手谋划的!”
赵章光沉声道。
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且想起来又是那么惊世骇俗!
“什么?陛下的意思是,这乱世正是天武小皇帝想要的?这……这怎么可能?”
陈问礼震惊无比,不可置信。
赵章光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陈问礼,道出一句惊人的话:
“你觉的不可能,那是因为你只是一介人臣。你的脑子,你的资质,只能支配你做到位极人臣!”
这话极为晦涩难懂。
陈问礼陷入了沉思之中,隐隐懂了些什么。
之前的他对于新主赵章光并非极度虔诚的忠诚,但此言之后,他胆战心惊,在潜意识之中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野心人人都有。
但……并非人人都配!
“陛下,老臣确是愚昧短浅了,这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陛下明示。”陈问礼躬身道。
赵章光没有说话。
龙袍披身的他,在踱着步子,紧锁着眉头。
良久之后,他开了口:
“韬光养晦,纵横捭阖,师夷长技以制夷!”
三句话,让陈问礼又是一阵迷茫。
其实……
这就是战术和战略的差距所在!
位极人臣也不过是战术的执行者,而具备战略全局视野的人才有雄主之姿!
“陈相,以后莫要在朕面前提什么反扑汉北的话了,那是以卵击石!”
“朕的新魏国的国策,应该是联合汉水以南四国,同时秘密加强和西夏国的交往。”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密切关注天武汉室的所有国策动向,跟着学!”
“这第一步,就是推行他们的考成法,尊黎民为国本!”
赵章光龙袍一甩,沉声喝道。
赵元开的天子师所向霹雳,是因为马鞍和马镫的发明,得知此消息的赵章光立马就拨款给护国大将军贺彭举,即刻学习仿制!
眼下明显先进优越的考成法让天武汉室治下的吏治活力惊人,政令同达。
赵章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效仿!
国伐之战,拼的不是兵力,而是背后的国力!
最重要的一点!
他的新魏国其实并不需要超越天武汉室。
他只要比汉水以北的其他三个藩王国发展的快,待到赵元开举兵南下之时,那些人自然会主动的依附在新魏国之下!
这个时候再联合西夏国……
念及于此。
赵章光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啊。
他瞥了一眼弓着身子怀疑人生的陈问礼,呵呵一笑,道:
“相国,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打铁还需自身硬啊……哈哈!”
“陛下所言极是,老臣谨遵陛下圣命!”
陈问礼躬身道。
此时此刻,他对于赵章光的敬畏尊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罢了!”
“相国,朕的大魏吏治革新就交给你了!”
“对了,通玄门掌教玉机子还在闭关之中吗?”
赵章光又问道。
“回陛下,暂无消息,应该还没有出关,依旧在冲击那一步。”陈问礼恭声道。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章光点头,转身回到了盘龙椅上,忍不住又翻看了一遍那些密折。
良久之后,一声暗叹:
“赵元开赵元开,你……你真的还是朕的印象里头的那个憨傻懦弱的皇侄儿吗?”
……
……
大汉正北。
并州。
上郡刺史府。
和亲王赵元朗这两日同样是寝食难安。
雁门外患和并州局势已经完全超脱了他的料想,让他手足无措。
内府沙盘之前。
赵元朗来回不停的踱着步子,焦躁不安。
倒是侧方的客椅之上,妖如红莲的莫别却是神色淡然,白狐儿脸上略施粉黛,正秀气如女人般的抚着一杯清茶。
“王爷,这并州已成死局了,是破不了的!”莫别悠然道。
“破不了也得破!”
“皇兄委以重任,本王绝不能辜负皇兄的厚望!还有,并州乃是大汉北门,本王就是死,也得守住!”
赵元朗狰狞着面目,嘶吼道。
那双眼睛之中,密布着血丝,显然是几日都没有睡好。
莫别依旧是淡然悠哉,呵呵一笑,又道:
“讲这种话有什么用呢?并州空粮,那数十万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天子师不过三万五的兵力,来了又能怎样?”
“雁门袁氏谋国之心不是昨日才有,他们隐忍布局了百年,又是在这大汉倾颓落败的百年之际!”
“依我看啊,王爷还是将防线缩回中州境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