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急症室
穿着大白褂的薛桓匆匆赶来,歉意喊:“姐夫,凌姐!对不住,傍晚突然转来一个病危的病人,我忙到刚才才回办公室。”
“没事。”薛凌微笑:“打了点滴后,脑袋已经不晕了,刚才睡着了。”
程天源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薛桓。
“别急,先喝口水。早些时候过来急症室,你姐就打了你的手机,我还跟她说,你指不定今晚不用值班,还是别找你。瞧,还得让你跑一趟。”
“谢谢姐夫。”薛桓苦笑:“你这话就太客气了,咱们是自家人,亲家伯出了事,就该立刻告诉我。我就算不在这边,开车十几分钟也能到这边。”
他貌似很渴,灌了一杯水后,转身道:“我去看一看亲家伯。”
“不用了。”薛凌低声:“医生说老人家一时太激动,血压骤然升起,导致脑袋有些受不住。早些时候打了安抚神经的,已经没事了。只要打完点滴,拿点儿药,明天一早就能回去。”
薛桓放下心,带着他们坐在外头的长凳上。
“亲家伯怎么突然那么激动?他的血压偏高一些,但平常都在可控范围内。这两天是不是吃了什么异样的东西?大补肥腻的东西?”
“……不是。”薛凌和程天源对视一眼,彼此都脸色有异,不知该怎么解释。
薛桓忍不住问:“姐,不方便说吗?”
“不是。”薛凌不答反问:“你爸妈傍晚到家了,你知道吧?”
“中午接了他们的电话,说火车票取消换成机票。”薛桓解释:“我本来打算去接他们,可他们不要,让我自个忙工作,他们坐出租车回去就行。”
程天源解释:“是我去接的他们。”
“哦?”薛桓笑道:“那辛苦姐夫了。”
程天源摇头:“我工作时间没固定,随时可以走开,举手之劳罢了。”
薛凌叹气道:“你爸妈做什么这么快回来,你应该也是知道原因的。我公公听到你哥和你嫂子要离婚,一时半会儿受不住,心跳异常,血压也骤然升高,脑袋突然也痛起来。我和阿源不敢耽搁,赶忙将他送来医院。”
薛桓眸光微闪,转而也无奈叹气。
“……对不起,让大家都跟着操心伤心。”
程天源沉着脸,低声:“又不是你的事你的错,你做什么需要道歉?我听你爸说,你哥和阿芳昨晚都已经自顾自商量好了,彼此都同意离婚,这两天就要去民政局离婚。”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薛桓无奈摇头:“我爸说,我哥要小涵的抚养权,嫂子也一口答应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婚姻怎么会走着走着,走到这个地步。其实,我也有错,如果当初不是我突然要跟我哥借那么多钱,嫂子和我哥也不会闹得那么僵。”
“错了。”薛凌蹙眉解释:“如果他们真的相处得那么好,任何人都影响不了他们。事物究竟会不会变质,关键在于内因,外因顶多只是影响而已。他们如果过得下去,就不用离婚,你顶多只能算一个外因罢了。走到这个地步,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的,哪有那么简单。”
这些年来,她见识过薛衡和程天芳各种矛盾各种闹腾,最终慢慢离心离德,彼此疏远远离家庭。
走到这一步,其实没什么好奇怪和惊讶的。
“只是老人家这一代人没什么离婚的概念,即便听到某个人离婚,也都没往自己的身边想,更料不到自家女儿会离婚,所以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
程天源附和道:“表面上讲,婚姻是他们两个人的。当初想要结婚的是他们,现在想要离婚的也是他们,其他人帮不了他们做决定。你不要太自责,这事真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薛桓幽幽叹气,带着满满的疲倦感。
“我……这两三年来,按别人的说辞是充实又具有挑战性,唯有我自己知道究竟有多累,累得连喘口气,连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我自顾不暇,也根本没时间去理会其他人。别说我爸妈,我哥和嫂子,就连我的儿子……也是照应不了。这些年来,幸好有伯父和伯母,还有你们一家子,不然小越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薛凌温声:“帮得了就帮,不然当初咱们决定住那么近做什么?对吧?别想太多,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你现在还没能力兼顾太多,那就先顾着自己。”
薛桓沉默了片刻,转而疲倦长长叹了一声。
“姐,我估计……快顾不了自己了。”
薛凌挑了挑眉,低问:“怎么了?”
薛桓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药厂的资金被老丁抽走太多……这两个月周转不过来,原料买不了,订单快要完成不了了。”
“怎么回事啊?”薛凌问:“我看厂子一直在运作,怎么会突然资金紧缺?你的这个朋友究竟在搞什么?一个厂子没充足的资金运转,哪个环节万一出了什么事,很容易全体瘫痪的。”
薛桓无奈摇头解释:“前年和去年都盈利了,而且非常丰厚。除了留下一些买药材原料和发工资还租金,其他慢慢还掉贷款,直到去年年底,大概只剩两千来万没还上。过年清算了一下,又还上三百万,剩下的给工人和领导层发了奖金。只要将建厂当初的贷款都一并还上,就是我们明朗的未来。可惜……老丁的另一家厂出现了大问题。有人假冒他的商标和药品,导致市场上都是假货。老丁找相关部门状告,又上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