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把捞进一个怀抱里,这才挣扎着挪了挪身子,醒了。
然后他就和林木面对面了。
林木把他拽出温柔乡,暴露在戈兰山谷凌晨的冷空气里,然后贴在他耳侧装作不经意地好奇:“你又梦见你在上面了?”
jiy大怒:“我梦见我在山顶上面!手机没信号!你怎么在戈兰山谷?不知道这里刚雪崩有危险吗?你刚调回见信还不给人家老老实实上班——”
林木无辜:“我就是在上班啊。见信派我来的。”他指指当地背夫背着的一箱箱生命探测仪,出口厂家那一栏写着方方正正的中文字:见信。
林木反问他:“他们怎么让你来了?”
jiy长叹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自己除了优秀的头脑和年轻的肌肉外还有对救援有用的优点:“我是o型血,万能血型。”
林木一笑:“巧了,我也是。”他翻出自己的见信工作证给jiy看。
证件照上,林木剔着公整的寸头,双眼炯炯有神,趁着英挺的鼻梁,像是要去拍tvb的飞行员电视剧。额头那道早年为他人出头而落下的疤,让他更显得男人味十足。
“我们的工作证上都写着血型,干这行容易出事,方便送伤时急救用的。上面的飞行员正装照片也不让笑,因为……万一出事的时候,这张照片要用做遗像。”
“呸呸呸。”jiy听了立刻原地找了三圈木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背夫拄的木头拐杖,忙按照英国习俗在上头敲了三下,敲掉霉运。
早知道证件照背后是这样的故事,他宁可不要看那个英俊帅气的机长。
他宁可要一个笑到变形的机长,哪怕他对他生气,皱眉让他离开,也总好过让他永远对着他的证件照……
天亮时分,牛津救援队和美援会在戈兰山谷入口处的旅店清点了救援队人员和物资。
旅店只由几块破锌板搭成,十几名救援队员走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林木和jiy各自收到一杯热柠檬茶,捧在手里,呵出热气,听皮特博士训话。jiy看见纪圆圆也来了,知道她是跟机长搭档,如果发现幸存者,就由他们机组负责运回首都。
“我叫皮特·理查德森,你们直接叫我皮特。我是这次戈兰救援行动的总负责人。我的本职是美援会的医生,在独立战争中也担任过战地救援的总指挥。这次救援,是人道主义救援。我对大家唯一的要求是:保护好自己——先救自己,再救他人。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要求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被国籍、身份等等成见束缚的。你们会去救助每一个出现在你们眼前、需要帮助的人。”
十几名救援队员们望着皮特博士,疲惫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火。除了林木和陈延这两个中国人外,皮特和美援会的成员是美国人,jiy和牛津会的成员是英国人,还有南部三国的志愿者,甚至以色列人、韩国人、墨西哥人……
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抱着同一个信念,拿出一身本事,不愿千里迢迢,希望从无常的自然中抢出一个两个生命的希望。
“在场有谁此前上过四千米,合一万三千英尺?”陈延抱着笔记本开始统计救援队员的个人信息和过敏症状。
所有人都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