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青石家已发布出妖孽团伙在筏城的消息,所以也不会想到筏城已陷入战火之中。
陈江费解,问道:“附近有人烧焦?”
此刻的舱外,已透入了些许冷白的光,陈江起身而出,林曦跟随其后,来到甲板上,林曦提了提鼻子,才又皱眉道:“从东南传来!”
正是筏城的方向,陈江举目望向刚带些深灰色的海平面,没有语言,只是记挂着,难道筏城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念头一闪之季,一柱黑烟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眯眼而望,似是这柱黑烟,就在等着他,正在对他招手。
林曦也看到了那柱黑烟,摇头道:“不是那发来的味道!”
陈江点头,黑烟却近了,原来黑烟正是从一艘船上升起,那船甚是破旧,船舷都带了许多豁口,黑烟正是从那挂满破烂的船舱之顶冒出,而船的甲板上,却站着一段异常整洁的身影。
林曦不由皱眉,陈江已喊出了声,“骨玥!你怎么在这?!”
那身影微颤,在海上灰蒙蒙的清晨中,她那露在寒冷中的脸庞,满了紧咬牙关的军人,他们就如刚入膛的炮弹,正准备着,让敌人感受一下地狱的温度。
联军船队已趁着清晨的蒙亮,摆好了攻击阵型,他们将船上的所有炮孔,全部对准了筏城,船上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憎恨的光,他们此刻已忘了此行的目的,只想将这个城市不屈的人,燃烧成灰烬。
“呜——呜——”
号角的声音,就像昨夜丧生冤魂的哭,笼罩在海面之上,船上的所有炮手,都拉起了炮后火匣的线。
他们有的恨、有的笑、有的在默默祈祷。
但“哭声”当然持续不了多久,当号角停止的那一刻,天空压抑的阴云,似乎都被挤得颤了颤,平静的海面也生起了凌乱的波。
数千门火炮,近乎同时的响起,炮弹就像飞腾的蝗虫,你追我赶的,扑向了隐藏在暗色中,静悄悄的筏城。
筏城上,所有躲入防御建筑的士兵,都感觉双耳像灌了铅,感到无比的沉,他们牢牢扶靠着身边的火炮、巨弩、还有投石机,因为只有这些家伙,才能让敌人体会到自己那不屈的意志。
炮弹终于与镶着铁板的木头接触,实在太过激情,或过于火爆,铁板都被撕裂,木头上擦出黑黑的烟,然后才听见扎弄心脏的声响。
数十名士兵用身躯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掩体顶板,瞬间被四周的飞屑与腾起的烟尘笼罩。
筏城的南侧港口,眨眼间便被烟火充斥,联军的炮弹,好比冰雹,连续不断的向筏城倾泻,有的防御掩体早已被击碎,几十具被熏黑看不出模样的尸体,就那样横七竖八的躺着。
但反击的鼓声没有响起,所有窝藏在掩体里的筏城官兵,就只能忍耐,哪怕就这样不甘的死去,他们也要等到反击的指令,这就是军人的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