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素所爱,分散各西东。仇者自相快,亲者自相悲。……人生无百岁,百岁复如何。……”
孩童不懂其中意味,金光瑶却听得笑容逐渐淡去,喝了几口馄饨汤也不见暖和了多少。好巧不巧撞上薛洋正偷闲回来,见这俩人路边坐着吃馄饨,便也立马找个长凳一起坐过来挤挤,对老板喊道:“再来一碗!给我配笼蟹黄汤包!”
金光瑶生怕他不付钱又要踹摊子耍流氓脾气惹出事情来,便急忙跟着喊:“我付账!”
薛洋便吹了声口哨:“他付!再给我加笼鲜肉小笼!”
金光瑶皮笑肉不笑:“撑死你。”
“嗳一起吃一起吃,”薛洋压低声音凑过去揶揄,“堂堂敛芳尊连顿饭都请不起,未免太寒碜了,啧啧,太寒碜。”
金光瑶自知不能和薛洋这等无赖讲道理,便索性翻过一页说正事:“今日如何?”
“还能如何?我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了,”薛洋拿胳膊肘戳戳金光瑶的手臂,像等着看笑话,“反倒是你,怎样?”
“还能怎样,我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了。”金光瑶原话奉还,见薛洋接过馄饨小笼蟹黄汤包摆桌上,便也顺一筷子捞走一个汤包。
薛洋道:“追兵追过来,我直接把人引进去,在屋顶上让人放了硫磺之类的火烧了,巷子都是连在一起的,没留一个活口。”
金光瑶道:“城中布衣呢?”
“提前让他们走了。”薛洋道,“懂懂懂,不比以往可以滥杀,嗳但是我说,火烧连城还得顾及百姓死活,拖拖拉拉牵牵扯扯的,这还真不是我的作风——”
金光瑶道:“城中若无人,你要那城做什么?”
薛洋不以为然:“我不比你事事都要考虑到。”
金光瑶又夹了一个小笼:“没指望你改。”
薛洋便不再说话,低头喝馄饨去了。
是夜,冷风刺骨,军帐营灯。蓝曦臣给温情把过脉,听得她随口问:“今日蓝宗主可和敛芳尊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