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幸运物,对不对?可惜今天它似乎不起作用。这是我的。”他指着自己左前方口袋中的一块白布,或者说那看起来更像是一块手帕。“看起来,今天它可是极度兴奋,所以我才能抓到你,中尉……呃……路德维希。我记住的两个人之一。你令我印象深刻。”
路德维希小小地耸了耸肩。这个美国人到底在期待什么?为什么他要和自己聊天?就好像他们是朋友一样。
美国人拍了拍他,似乎还在等待路德维希有什么其他反应。但他再次保持沉默。根据“日内瓦公约”,他被要求告知敌人他的名字、军衔和军序列号。他已经照做了,现在他们之间无话可说了。
“要么是话唠。要么不说话。”美国人最终选择放弃,“好吧,我们彼此方便。你也会这么安静地跟我们走,是吧?”显然他别无选择,路德维希只有点点头。
当路德维希意识到他此时距离费里西安诺所在的村子很近,不得不说他是非常惊讶的。根据他被击落的地点以及从那儿到达美军基地,路德维希计算出他据那儿只有一英里。如此相似的广袤的田野、拥有相同的清香味的空气,就连远处的山峦也如此相似。这太残酷了,也太不可思议了……但仔细想想,美国人当然会选择费里所在的村子作为基地,那儿被山脉和大海包围,绝对是一处理想的战略地形。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的国人自己会将基地建在这儿、以及为什么美国人会如此执着于夺取这儿的缘故。
路德维希忍不住开始猜想费里西安诺现在距离他到底有多近,他在哪儿?他现在在干些什么?路德维希此时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再次紧紧搂住那个迷人可爱的意大利男孩……他强迫自己收回心思,这只是在加深对自己的折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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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谨慎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抱着双臂眯着眼扫视着美国空军基地的房间。这儿并非专用于俘虏,但至少有二十个美国飞行员和手无寸铁的路德维希在一起,这让他找不到逃生的机会。路德维希不习惯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这种心理。他心想自己大概必须等待军事警察的到来。然而,谁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呢。据说美军对待俘虏一向很宽松,但路德维希知道在未来的几年内,他除了战俘营再没有第二个结局可以期待。这让他瞬间迸发出一股愤怒和羞耻,他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他的国家将会以他为耻,这种想法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那个美军的领导人——似乎叫琼斯,看起来似乎是个很体面绅士的家伙,同时也有着奇怪的友好态度和明显的嚣张气焰。让路德维希足够震惊的是,当他们抵达美军基地后,他甚至可以点自己想要喝的。那个美国人和他的飞机——路德维希不记得它的名字——一样令人惊讶,虽然两者比起来,飞机显得更加安静和咄咄逼人。那个奇怪的美国人为路德维希的飞机格丽塔的损坏道歉,然后试图向他介绍另一个看起来像是穿着带翻领的外衣的北极熊的家伙,随即又指出那其实是个加拿大人,并非是美国人。这让路德维希认出那就是那个曾经向他开火击落他的人。加拿大人没有作出回应。
然而,其他人就不会这么友好了。即使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在暗中怒视着他,同时在口中小声嘟囔着什么。当然这些路德维希都能理解,他也完全可以应对过来,通过他自己强硬的目光。然后他抬起视线看向远处,琼斯先生现在正在和他的加拿大副手在房间的另一端站着聊天,在他们周围有六个飞行员正在兴致勃勃地交谈着什么,他们不时会扫一眼路德维希,冲他微笑。路德维希小心翼翼地偷听他们逐渐放大的声音,那些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一个德国女人的照片绝对很有纪念价值。”
“接下来呢?把钱包拿来,他又能怎么样呢?”
路德维希的脉搏瞬间加快,他感到自己的皮肤都要燃烧起来了。他的肩膀绷紧,内心充满了不安。他没有动,只是看着那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向他走过来。那个美国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然后转过身看着其他人。
“你去拿,你才是第一个提起它的人!”
“去吧,他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拿。就像我说的,他又能干什么?”于是那个飞行员径直走向路德维希扯开他的外套。路德维希耗费了自己的每一丝肌肉、每一块骨骼里的全部力量来克制自己抓住男人的喉咙。在这儿有二十个年轻力壮的美国人,他除了强迫自己安静地坐在这儿以外,别无选择。当那个美国人从他的内袋里掏出钱包时,他的怒火仿佛通过静脉直接地涌上来。美国人掏出几张卡片,一些德国和意大利的纸钞。然后,当他拿出那张珍贵的照片时,路德维希感到自己的胃部猛地向下一垂,他咬紧牙关。
“哇,h!”美国人笑了,“我没有找到德国女人的照片,但我想我找到了更好的东西!”
“这是什么?”另一个男人挤过来看。
“看起来像是这个德国佬和他的小男娼站在一堆柴火边!”那个飞行员看着照片说,而另一个拿到的男人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转过身接过照片,“这家伙是个基佬!看看这背后都写了些什么!”
“这真恶心。”边上的一个飞行员抢走了照片,然后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