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人,老温氏绷着脸,“就算你不收留我们,银钱总该给的吧?你爹养你一场,现在你说除族就除族,完全把人撂在一边不管,这像什么话?”
姜妙托着腮,“嗯,有道理,既然是他养的我,那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谈。”
“这……”老温氏说不过姜妙,最后只得狠狠一咬牙,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一走,人群也慢慢散开来。
姜妙这才撩帘下马车,带着青杏上前敲门。
吉平吉力两个从门缝后得见是大姑奶奶,忙把门打开。
姜妙径直前往姚氏的正屋,就见露珠露水两个正陪着姚氏坐那儿描花样做绣活,丝毫没受到老温氏的影响,她便狠狠松了口气,笑着喊,“娘。”
姚氏抬头得见她轻纱覆面的样子,脸色就变了,“妙娘,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没事儿。”姜妙面颊微烫,低下头道:“之前在承恩公府吃了辣,嘴巴有些肿。”
“哦,那一会儿的晚饭我让林妈妈别放辣。”姚氏说着,撂下手里的针线拉她过去坐。
姜妙问:“娘,之前那老太太来闹,是不是让您给搁外头了?”
提起那个老东西姚氏就气愤,“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还想赖上门来,吉平他们不让进,她还撒上泼了,我干脆让他们关紧大门,随她去,她闹够了,自个儿会走。”
说着又是一脸庆幸,“得亏咱娘俩提前除了族,否则这次姜云衢的事儿,还不知要把我们害得有多惨。”
……
姜府的宅子被朝廷收了,姜明山他们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碎银,其他什么都没能带出来,他当时相当气愤。
什么收回去充公,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抄家么?
科考舞弊案,哪有严重到抄家的?
但抄家的官差说了,是上头下的命令。
姜明山一个无官无职的光杆秀才,他哪里敢跟那些人杠,便只得遣散下人,又匆匆收拾了东西搬出来,之前二条胡同的宅子被他卖掉给老温氏办寿宴了,眼下无处可去,只能找个条件简陋相对便宜的客栈住着。
整个姜家,就数他最要面子,他当然千百个不乐意回去让人耻笑,于是就说了些话,刺激老温氏去找姜妙,想看看能不能在这节骨眼儿靠上那对母女。
姜二春也着急得不得了,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说上几次,姜明山嫌烦,索性让他闭嘴。
俩人就这么焦急地等着,茶壶都让姜明山给喝空了才得见老温氏回来。
“怎么样?”姜明山忙迎上去,满目期待。
老温氏口干舌燥,想倒杯茶喝,结果发现茶壶是空的,便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圆凳上,“你那宝贝女儿说了,要钱可以,但必须得你自个儿去跟她谈。”
“那你就一文钱都没要到?”姜明山拧着眉,心中直骂这老东西没用。
“你能耐,你咋不去?”老温氏瞪他。
姜明山是知道姜妙性子的,以前还是一家人的时候就刁钻刻薄,现在除了族,而且马上就要嫁入肖府,还不知有多嚣张狂妄,他若是这个时候求上门,只会是自取其辱。
已经被那小蹄子一次又一次地踩了脸,他可不愿再送上门去。
想到这儿,姜明山叹了口气,推开房门下了楼,雇辆马车去了武安伯府,直接告诉门房小厮,他要见他们家世子夫人。
门房小厮得见是亲家老爷,面面相觑过后,直接去了海棠院通报。
姜柔自那天在姜家寿宴上被姜妙一个大嘴巴子扇裂伤口后,回府就再也没出来露过面,青梅也让她给卖窑子里去了,现在伺候她的丫鬟叫彩芹,是从伯府二等丫鬟里提上来的。
这些日子,姜柔哪也没去,成天待在屋里,耳朵却没闲着,有事儿没事儿就让彩芹出去打听姜家那头和姜妙的消息。
当得知姜妙丑闻被曝光,姜家也出了事儿,两败俱伤。姜柔那心里,爽得好似大仇得报一般。
虽然最后肖督主没退婚,但毕竟姜妙的名声已经出去了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小孽种是怎么来的。
肖督主不退婚,无非就是一时贪图姜妙的美色,瞧着新鲜罢了,等姜妙嫁过去,他成天对着那个小孽种,不把自己膈应死才怪!
反正不管如何,姜家对她不善,姜妙又是她死对头,看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她是彻底爽了。
这几日心情愉悦,瞧着西厢房那个贱种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眼下,彩芹刚从后厨取了晚饭回来给姜柔摆上,就听见门房小厮在外头喊,“少夫人,亲家老爷来了,说要见您。”
姜柔闻言,眉头狠狠皱起,“不见!”
她的伤已经彻底结痂脱落了,但因为二次裂开,又没及时用上好的药膏作为辅助,因此疤痕祛不掉,往后外出都只能戴面纱。
没事儿的时候个个嫌她碍眼,现在有事儿了,又主动贴上来?
还不就是因为宅子被朝廷收了,来要钱救济么?
真把她这儿当成钱庄了,随要随取?
想到这些,姜柔一张小脸越发难看。
她有时候挺羡慕姜妙,能在姜家出事前就除了族,无事一身轻,哪像她现在的处境,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脸上毁了容,秦显如今连个正眼都不屑给她,更别说宠幸她,婆婆那边更是,三不五时地就让人来把她给拎过去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