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家三口?
姜明山懵了,周长贵也是一脸茫然。
姜妙的眼神落在周长贵身上,“说说吧,你为什么来这儿?”
周长贵循声望去,就见站在对面的小妇人生得明艳姝丽,一双眼睛却好似冷冰碴子似的,刺得人浑身一颤。
没敢再看她,他心虚地抖了抖,但一想到自己本身就是姜旭的亲爹,怕什么?便又胆大起来,高声道:“我来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了?”
姜妙弯起唇角,“你家里几口人。”
周长贵皱皱眉头,“你问这做什么?”
姜妙笑道:“想知道你老娘好不好,闺女这会儿在何处?”
周长贵一噎,他是上门女婿,王家败落以后,没脸回家,一直安顿在府城外一里地的小镇上,已经很多年没关注过爹娘的消息。
说句大不孝的,他连爹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至于已经嫁出去的闺女,日子过得出来,一脸的大义凛然,“我能证明,旭哥儿就是周老兄的亲生骨肉。”
姜妙笑了,“那您问问在场所有人,谁信?”
宾客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眼神,“外甥大婚,姜老爷一个当舅舅的不来随礼也就罢了,还带这么些个人来捣乱,这算怎么回事儿?”
“就是!舞弊案弄得人心惶惶的,姜云衢到现在都还没被抓到,姜老爷该不会是因为宅子被收没了去处,所以想出这么个损招儿来坑自家亲姐姐的钱吧?”
姜明山听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瞪向说话那几人,怒道:“胡说八道!旭哥儿大婚了,他亲爹亲娘都应该在场的,我只是带着他亲爹来参加婚礼而已。”
先前说话那人不服,质问他,“既然你说是亲爹,那这二十多年,怎么没跟他们母子在一块儿?答不上来了吧?要我说,你们俩才是来搅局坑钱的!”
“你!”姜明山被堵得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怎么泡汤了,便只得使劲给周长贵递眼色。
周长贵哪里应付得了这么咄咄逼人的场面,双膝一软就对着姜秀兰跪了下去,一双老眼泪花纵横,“秀兰,我知道是我前些年对不住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尽量弥补你们母子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哦,姜明山前些日子就说过。
姜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连渣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姜秀兰直接问他,“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宾客们听着,又是一阵阵哄笑声。
周长贵就那么尴尬地跪在那儿,也没人叫他起来,只觉得尊严都没了,心下又是恼怒又是屈辱,他以为,自己一个大男人都主动下跪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至少会念点儿旧情,谁料一开口就问他是谁。
呵呵,儿子都这么大了,他是谁,她能不知道吗?
新人已经在喜堂内站得够久,姜妙担心邹缨顶不住凤冠的重量,便对姜旭道:“表哥,你先送小嫂嫂去新房,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就好了。”
姜旭感激地看她一眼,考虑到邹缨顶着凤冠站了那么久该累了,他索性直接拦腰打横将新娘子抱起,出喜堂后去了新房。
喜媒和几个陪嫁丫鬟忙跟上。
邹缨之前一直被盖头拦着什么也看不到,不清楚情况,也不敢随便吭声,等到了新房才问姜旭要不要紧,姜旭道:“有厂公他们在,没问题的。”
那对新人一走,客人们的焦点就全聚到了姜明山、周长贵和那一老一小两个妇人身上。
姜妙早饿了,不想跟他们僵持下去,打算速战速决,“小安子,去年受人指使来老爷子寿宴上认亲的那位,下场是什么?”
小安子忙配合道:“在被送往顺天府的途中被灭了口。”
“灭口”二字,让姜明山和周长贵齐齐一哆嗦。
“我不管你们几个是出于什么目的统一在今天来搅局,但我姑妈说了,她不认识你们,尤其是你!”
她看着周长贵,“你若非要坚持自己是旭哥儿的亲爹,那行啊,你身为亲爹,二十多年来对妻子和儿子不闻不问,这中间我姑妈含辛茹苦地把旭哥儿养大,总得要花钱的吧,你把这些年的银钱填平了,咱们再来谈亲情。”
“什么!”周长贵傻了,不是说好来认儿子得好处的吗,这怎么还跟他算起钱来了?
姜妙冷笑,“怎么着,没钱?还是不愿出钱?没钱你跟我谈什么弥补?拿什么弥补,就凭一张嘴?还是想我姑妈和表哥倒贴你供着你啊?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只想认回儿子不为钱财么?”
周长贵哪里想到这长相艳丽的小妇人竟然生得一张毒嘴,每一句都戳在他无法反驳的点儿上,堵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明山不稳,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看着他,他那双眼睛很漂亮,眼线自然,眼皮褶皱深邃,弯出双弧,典型的瑞凤眼。
走到近前,肖彻嗅到她身上的酒味儿,有些无奈,目光却格外暖,“喝了多少?”
一面问,一面伸手去扶她。
姜妙醉醺醺的,开始“发酒疯”,“不想走路,你背我。”
肖彻从袖中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这才转过身半蹲下,“上来。”
姜妙便顺势往他背上一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露珠忙带了小宝跟上,但没敢靠太近。
姜妙想睡觉,但潜意识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事儿没做完,就一直撑着,脑袋里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