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姜妙接过话,声音虽然还有些嘶哑,语气却冰冷无绪,一字一句如利刃,直往姜云衢身上刺,“你曾经有个当爹的机会,却被你亲手断送了。”
听得这一句,姜云衢脊背僵住,昏暗的火把光下,俊脸上一片阴翳。
他想起来了,刘婉姝最近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懒,吃完饭就犯困,还容易饿,成天不是喊着“相公,我饿”,就是嘟着小嘴说“相公,我好困呀”。
他以为她公主病又犯了,从未往“怀孕”上想过,出来添油加醋指责东厂不该抓捕姜云衢,真把肖彻给逼急了大刀阔斧地来修理承恩公府一顿,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让傅经纶出去顶罪能解决的事儿了。
……
重刑过后,肖彻没有让人立即把姜云衢给弄死,而是准备把他流放出去。
关进东厂大牢里的犯人,姜云衢还是头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
得知自己要被流放至塞北苦寒之地,姜云衢呵地一声冷笑,提出要见姜妙最后一面。
姜妙刚把精神养好,听说姜云衢要见她,当即皱了眉头,“他都要被流放出去了还见我做什么?”
消息是元奎亲自过来通知的。
元奎道:“厂公说了,夫人想见就见,若不想见,他马上便让人把姜云衢送走。”
姜妙本想说不见,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算了,去见见吧。”
她想知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对刘婉姝到底有没有点悔过之心,起码,他该向那个单纯的小傻子说声对不起。
肖彻外出办差了,不在东厂,元奎带着姜妙去的大牢。
仍旧是上次那间牢房,姜云衢手脚上的镣铐还未取下,稍微动一动,铁链就哗啦啦直响。
听到脚步声,姜云衢抬起头,双眼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到一身立领云肩长衫的姜妙,他唇角微勾。
姜妙让元奎去外头等自己,这才看向姜云衢,眼神似笑非笑,“怎么,怕了,想求饶?”
“既然是最后一面,就别说那些带刺儿的话了吧?”姜云衢道:“你再怎么刺激我,刘婉姝那个蠢妇她也活不过来了。”
“你不配提她!”姜妙冷下脸来。
“呵呵。”姜云衢望着她明艳姝丽的那张脸,“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仅凭一张脸,就能俘获那么多男人的心,傅经纬为了你,不惜跟我同流合污科考舞弊,肖彻为了你,竟敢把你那个奸夫的线索全部掐断引到他身上,你说你有什么好,手段狠嘴巴毒,我当初怎么也……”
“够了!”姜妙怕这变态再往下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姜云衢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厂公做了什么,你如何会知道?”
“原来他没告诉你么?”姜云衢呵笑,“去年傅经纬为了能在老爷子大寿那天找到你那位奸夫上门认亲,拨了几个人让我带着去查奸夫的下落。本来都已经查到那家客栈了,可惜啊,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肖彻。一个不能人道的宦官为了你做到这份上,你是不是特别感动?特别有成就感?”
姜妙抿着唇,眉头紧锁。
她很清楚地记得,老爷子寿宴那天,她是散席后才告诉的肖彻,自己并未成过亲,而是被卖之后遭人玷污才怀上的小宝。
如果姜云衢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肖彻就必须在老爷子大寿之前便已经知道小宝的来历,并且暗中帮她掩盖住了所有真相不让傅经纬他们查到。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则,肖彻没可能未经她允许暗中去查她的事。
二则,那个时候俩人的关系还处在不清不楚的阶段,肖彻既然已经查到小宝来历不明,为何还要接受她,甚至扬言要娶她?这不是很矛盾吗?
但姜云衢说的,未必是假话,肖彻是真的会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她自爆真相那天回去,他就等在庄子上跟她说,他其实是小宝生父。
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