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亮,姜妙的房门便被急促敲响。
小宝被惊醒,哼唧了两声。
姜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继续睡。
外间守夜的青莲匆匆忙忙穿衣去开门,就见站在外头的人是小安子。
“怎么了?”青莲问。
小安子脸色很白,缓了好久才说出话来,“武安伯府派了人前来发丧,说少夫人于昨晚,没了。”
“什么!”青莲惊叫一声,尔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
俩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姜妙在里间,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心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等把小宝哄乖再度睡过去,她才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裳来到外间,问门口的小安子,“是不是武安伯府出事儿了?”
小安子点点头,“刚刚让人前来发丧……”
听到“发丧”二字,姜妙就全明白了,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白,吩咐青莲,“准备洗漱。”
青莲“嗳”一声,马上去端温水和洗漱用具。
姜妙没耽搁多久,换了身素净衣裳便随着小安子走出垂花门,却见肖彻站在外头,像是等候已久。
姜妙一愣,“厂公今儿不去东厂吗?”
肖彻显然也是得到了武安伯府的消息,俊脸微沉,“我陪你去。”
姜妙心里装着姜柔的事儿,不想多说话,便只得点点头。
肖彻没骑马,陪她坐的马车。
半道上,肖彻说:“此案可能牵扯到武安伯府内宅的一些旧事,你让元竺一个人去查,他查不到着,过了会儿,问武安伯夫人,“你们家是打算以少夫人的名义把她葬进秦家祖坟?”
武安伯夫人抹着泪点头,她难受,是因为姜柔一死,肖秦两家关系就算彻底完了,曼姐儿的侧妃也彻底没戏了。
姜妙眼底浮现一抹讥讽,“活着都得不到你们家的尊重,死后又何必再葬进去让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不如,就算了吧,让我带她走。”
武安伯夫人脸色一变,“督主夫人万万不可啊,柔娘是在我们家没的,伯府理应为她安排一切后事,更何况,她生前是显哥儿的妻,死后怎么也……”
“呵!”姜妙冷笑着打断她,“妻?从始至终,秦显有过一天把她当妻子看待吗?哪怕是到了现在,柔娘冷冰冰地躺在棺材里,他都不肯露面,是心虚了,还是仍旧不知悔改?”
武安伯夫人哑口无言,她早前就让人去请秦显了,无奈那叛逆儿子说什么都不肯来。
“秦显宠外室灭正妻,两次对我妹妹实施暴力,以至于她流产伤身,精神还因此出了问题,命都搭进去了,姜家不屑要这样的女婿,我在这里宣布,替我妹妹休夫,她的尸身我会带走,就不劳烦伯夫人操心后事了。”
姜妙的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铿锵有力,听得武安伯夫人脑子里一片混乱。
“休夫?你凭什么休夫?”
外头突然传来一把愤怒的声音。
众人偏头一瞧,却是秦显不顾下人劝阻,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对上姜妙冷嗖嗖的一双眼,想到中秋那晚被打的惨状,又有些后怕地偏开头去,嘴上却很强硬,直接指着棺材里的人,“分明是这毒妇害死了我儿子在先我才动的手,她这是以命抵命!我纵然有错,也被你们家打了个半死,抵平了,现在你却开口就要休夫,哪来的道理?”
姜妙没跟他争辩,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秦显心头恼怒,“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悲。”姜妙缓缓道:“从你认识丽娘开始,你所有的子嗣,不管是前妻即将临盆的,还是丽娘肚子里的,亦或者柔娘刚怀上的,没一个能活下来,到了现在你竟然还开口闭口就维护她,你都没反省过么?因为那个女人,你的两位正妻死了,孩子没了,你也成了废人,你们秦家,断子绝孙了!”
秦显猛地晃了两下,随即大怒:“胡说八道!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丽娘她内心善良,不争不抢,便是我主动提出给她名分,她都说了不想让我夹在她和我娘之间为难,这么些年对我不离不弃,她才是最干净的人,哪像你妹妹,成天不是嫉妒这个就是嫉妒那个,没脑子还爱作死,能有今日,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显哥儿!”武安伯夫人怒喝一声,“出去!”
秦显不走,双手撑在棺木上,盯着里头的人瞧了片刻,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她就是该死,凭什么不让我说,横竖我现在已经成废人了,我还怕什么?”
听得秦显那番话,姜妙反而没生气,只冷笑着看他,“你说丽娘内心善良,不争不抢,对你还千依百顺?”
“我说的是事实,我就是爱她,就是只想对她一人好,怎么了?”秦显大概是想破罐子破摔,一副要跟姜妙杠上的架势。
姜妙说:“既然丽娘这么完美,那她这些年图你什么?图你没钱没本事?图你文不成武不就?还是图你窝囊到一被打就求饶,净丢男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