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是不是考虑给我整一台私人通讯器?”林鸽说“工作专用。”
私人通讯器相当于现实中的手机,不过主要用于通讯,收发信息和语音,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应用和功能。
虽然名称是私人通讯器,不过在花花世界中,这个产品大多服务于工作,因为私聊可以直接使用好友功能。
只有需要明确区分工作与私人生活的玩家,才会购买该产品作为工作时使用的马甲。
祝鸪查了查花町小屋贷款的余额,没好气地说:“你不是直接加人好友了,还要私人通讯器干嘛?”
“工作和生活不能混为一谈。”林鸽说“等客户都转移到私人通讯器上,我就把好友列表里的清空。”
“图个清静。”林鸽弯了弯眼睛“万一有像老板这样喜欢‘抖一抖’的客人,我可吃不消。”
“……”祝鸪刚想反驳,突然想起来那姑娘还真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以前他玩游戏两秒没回消息,聊天框就会弹出来抖得跟蹦迪一样:“你为什么不回我?是不是在跟别的女孩聊天?”
秒回也不行,她会说:“你打字怎么这么快,是不是老和别人聊天?”
祝鸪说:“行吧,先给你弄一台。”
祝鸪看见林鸽的问号脸,像是奇怪自己今天怎么意外地好说话,瞅瞅他手里的笔记本,说:“你不是要收集素材吗?我今天接到一个电话。”
“什么电话?”林鸽饶有兴趣地翻开本子,一手拿笔一手撑着下巴,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祝鸪说:“咨询电话,问男生为什么生气。”
林鸽笑着说:“这可真是个哲学问题,你怎么回答的?”
“没回答。”祝鸪说“人根本没想要听答案。”
对方不等祝鸪回答,一个劲地跟他倒苦水,说的内容祝鸪都没往心里去,什么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男朋友不回消息……
直到她说着说着,突然崩溃大哭。
祝鸪这才意识到,这女孩子不知憋了多少委屈,才打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找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店诉苦——反正接线员只是个陌生人,顶多把她当成疯子或者标记个骚扰电话。
祝鸪猜测:“可能她身边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也可能不想家人朋友为她担心。”
林鸽笔尖一顿,接了句:“还可能是为了粉饰太平。”
“她还想继续这段感情,只能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换个角度说,如果我是她的朋友,可能也不爱听她说这些。”
“为什么?”祝鸪表示无法理解,朋友不是有难同当的吗?
“你想,假如你和她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刚声讨完冷暴力渣男,隔天人家又甜甜蜜蜜和好如初,你怎么办?”见祝鸪不说话了,林鸽又接着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被女孩的哭声吓得手足无措的祝鸪学着其他商家客服温柔亲切的语气说:“亲亲,这边建议换一个男朋友呢。”
女孩并没有被他捏着嗓子的声音安慰到,哭得更凶了,最后抽噎着挂了电话。
事后祝鸪也觉得自己这么说确实欠妥当,虽然他依旧认为,让姑娘哭成这样的男生不值得留着过年。
后来他又想,或许自己当年也曾经伤害过对方,自己却没往心里去。
虽然他一眼就认出了前女友,但除了一开始的惊诧,之后心里再没起半点风波,只像一片旧时光的叶子摇摇晃晃,轻飘飘落在水面上。
只好像路上偶遇了一个相识多年的人,甚至说不上友人或仇人。
祝鸪提供完素材,问:“现在有灵感了吗?可以写我的《嘘嘘鬼姬》了吗?”
林鸽:“昨天不知道喝了什么不新鲜的东西,有点闹肚子。”
说完就收起小本子,装模作样地进了卫生间。
祝鸪听见清脆的反锁声,抓抓头发,无语地想:“这货难道以为我会冲进去命令他在马桶上写吗?”
文章有味道固然好,但厕所的味道就算了。
鸽老师今天不产粮,祝鸪只好从他的书架上摸了一本海灵顿的哲学著作,翻了没几页就睡着了——歪果人的名字又长又绕,每出现一个新人物,他都要记半天,记完这个就忘了上一个叫什么。
比如一个叫修亚.塞西尔的,祝鸪好不容易记住了“修亚”这个相对友好的短名。
翻到下一页:“塞西尔?谁啊?这人出现过吗?”
直到林鸽后半夜路过,那本书才被从祝鸪脸上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