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缓慢的垂下手,将玉牌攥在手心,落寞的表情落在魔尊眼里,却是毫无办法。
“父亲。”墨凌低声唤道。
“跟我讲讲这些年的事情吧?”墨凌眼里的深情和苦涩让魔尊心折,他的孩子,似乎是……
“……啊,好啊。”魔尊愣了一瞬,继而又恢复笑眯眯的神情,更是纵容的如他之意说的都是那个人。
“那次去甘林秘境,我拿到了《诛神决》,但是途中遭受伏击,那些正道弟子为了那本功法,联合起来欲要置我于死地……说起来,正是旒景救了我,他将那些人困于幻境,却也掠走了《诛神决》,但是我身受重伤,无力追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后来,我再一次寻得他的踪迹,一路追踪,恰逢凌霄宗内讧之时,我走遍很多地方均是没有找到他,那时我不知晓他身份,也没有消息传来,现在不知他去往何处,只以为他已经陨落。”
“却在将离之时看见了他。”
魔尊想到那时的场景。
那个如同谪仙般的人物出现在凌霄宗宗门上空,倚靠在一头似虎似狼的长毛灵兽腿边,不过简单的一挥手便阻止了一个男人斩断凌霄宗宗门的牌匾的动作。
语气淡漠,好像并不将人看在眼里:“施瞿,大仇已报何故牵连无辜?”
“如此已是够了,凌霄宗对我有恩,你若是继续下去,我要反抗了?”
明明是羞耻的话被他说得理所当然,那施瞿当真听了他的话收了手。
虽然凌霄宗损失惨重,掌门已死,但是,好歹免了一场灭宗的惨剧,由一个被叫做刘长老的老头从中接手,再加上冰岚还在闭关,堪堪维持住了一宗之门的门面。
“后来,我对他产生了兴趣,便开始偶遇,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是不逃离不反抗,就这样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待我,直到有一天他说:“可爱的红色呢,魔修都是这样的吗?”
我并未听懂他所说的,但是从那开始,他开始不再排斥我,甚至默认了我的尾随。”
“他和那个叫施瞿的男修间似乎有种奇特的气场。”
“施瞿对他暧昧不明,刻意去接近他,他漠然视之,却又不明面上和他闹掰,明明那人的目光想要把他拆吃入腹,他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施瞿……”又是这个人……
“后来才知道,旒景成了秦国国师,那只灵兽却是秦国的护国神兽。”
“一开始,我总是寻找机会想要夺回功法,想要将他除尽,但是他的功法诡谲,甚至于我已经困住他,已经将避魔刃刺入他的丹田,他依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每当我伤他一次,便会忍受一次噬心之苦,渐渐的竟也能和他和平共处了。”
魔尊断断续续的说着,竟是笑了起来。
“他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有一次我还看见他隐去身形尾随着那施瞿,然后看着施瞿杀人,到最后对方要被杀死时他便悄然从中作梗,令那施瞿失了准头,给对手一个幸免的机会,这样一来一去的施瞿j-i,ng疲力竭,丹田已是空空如也,也没有杀掉那个本来轻易可以杀死的人。”
“当时他的表情,高高在上的睥睨的俯视那些被愚弄的人,就像是神一样,任意的玩弄,似乎那些人的存在价值便只是为了娱乐他一般。”
魔尊酣畅的大笑,末了渐渐的他凝重的对墨凌说:“墨凌,琉景心x_i,ng冷漠高傲,和你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会注意儿女情长的人,你是少主,我唯一的孩子,是天之骄子,不要为了一个薄情的人,失去你的本心,为父希望你能亲自斩断这些不可能的痴心妄想。”
“……”墨凌沉默了许久,在魔尊以为他不会在说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才不是,他只是不懂,只是没有人可以打开他的心房,只是没人为他努力,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没有人照顾他的话,他会被伤害而不自知,没有人记得他的话,他会更加孤独……”
就算他真的同你说的那样,高高在上,是他触摸不到的风景,他也会一直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直到他已经不需要了,他已经再也找不到他了为止。
魔尊深深的注视着他,神色严肃的,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再无劝诫的话。
他的孩子,真是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诡辩猜忌的x_i,ng格,倒是像极了她的单纯和专情。
………
又过了数年,父亲的话还是在墨凌的心里留下了痕迹,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御着飞行法器向秦国飞去。
踏风舟飞行了半月,终于到了秦国的白玉高塔。
无心去看那塔中异宝,只是靠着感觉往上层踱去,直达顶层。
天窗大开,s,he下白金色的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暖烘烘的,浅色的轻纱随风缥缈,散落一地。
心心相念的那人静静的平躺在床上,静谧的安详的一动也不动。
墨凌看着他的睡颜,想起百年以前和他相处的日子就和现在一样,他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睡下,每次醒来,总是会先迷瞪一会儿才会清醒。
抑制不住的伸手触碰他的眉眼,指尖触到一片冰寒。
细看才发现他面容上覆盖这一层薄冰,墨凌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巨手遏制住,恐惧一遍一遍的凌迟着他的心脏。
手指颤抖着去探他的脉象,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墨凌死死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