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众人再次举起酒杯,可同时一道道带着不同情绪的目光也看向刘錡。在众人看来,刘錡能为首功完全是封常清将差事指派给他,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封常清的偏向,心中多不服气。
“都护谬赞了。”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刘錡忙站起来说道:“此战首在都护指挥若定,又施展障眼法迷惑住了大勃律人;次在李将军、朱司马与王果毅带领所部充作疑兵;属下这一路兵马,也是属下与张都督共同立下功劳,不敢居首功。”
“哈哈,”封常清笑道:“你不必过谦。你与张诚的差事看似简单,但并不容易。从大营绕道释迦河东南一路要躲避大勃律战船与平原哨探,消灭山中哨探不使走脱一人,还要在渡过信度河后快速进兵消灭沿路大勃律营寨、夺取水寨,这绝非所有将领都能做到。”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有些将领脸色发生变化、露出沉思的神色,尤其是那些粗心大意,全凭临阵敢打敢冲升官之人。他们扪心自问,渡过信度河后快速进兵消灭沿路大勃律营寨、夺取水寨,自己也能做到,但在此之前的行军路上躲过或消灭所遇到的哨探那就力有不逮了。
起来。’张诚在心中抱怨道。
“张诚,你与刘錡一同出兵作战,刘錡立了功,你也不会寸功未立;何况你立下的功劳不小,当为其次。”封常清道。
“属下不敢当。”张诚道。
不过张诚这话说的毫无诚意。如果真的认为自己不敢当,至少想认真推脱的情况下,会像刘錡那样多说几句;张诚只干巴巴说出五个字,摆明只是程序化推辞而已。封常清也不理睬他的话,继续说道:“不过虽然你功劳为其次,但既然功劳居首的刘錡之封赏并未定下,你的赏赐也得等到返回龟兹镇后才能知晓。”
封常清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人笑出了声;不过张诚本人丝毫不在意,只是又笑着答应一句:“属下明白。而且属下因为这样起来又说了几句话,离开帐篷。
他一离开,场面顿时变得比刚才热闹十倍。封常清威望高,本人又不爱酒,没几人敢在他面前多饮酒;现下他休息去了,众人被压住的天性都爆发出来,帐篷内顿时变得特别热闹,甚至有些混乱。大家纷纷互相敬酒,又放大声音吹起牛逼,还有掏出各式各样的乐器开始演奏,以及跟随演奏瞎跳舞的人。
“刘果毅,我敬你一杯。”一人来向刘錡敬酒。
“孟果毅,原该我敬酒。”刘錡忙举起酒杯,一口饮光,又说道。
“爽快!”孟果毅笑道:“够爽快!至于谁敬酒有甚底要紧,反正最后不都是酒被吃下肚子。你这么爽快,就再吃我一杯酒。”
“孟成康,行了。”张诚道:“后面还有人等着与刘錡吃酒呢,你这杯回去自个儿吃吧。”
“那不成,我都端来了,总不能端着满满的杯子回去。”孟成康道。
“有甚不成的。”张诚又道:“你又不是没有过将端来的酒在端回去的经历。”
“张诚,你这就不对了!”孟成康叫道:“怎在众人面前揭我的短?”
“你以为我不说旁人都不知?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你问问大家,是不是?”张诚道。
孟成康看向众人,不过谁会公开承认?都笑嘻嘻的不说话;孟成康最后还是只能将手里的第二杯酒端回去。
但刘錡并没有因此少吃一杯酒。来与他吃酒的人太多了,张诚也不是次次都能帮他挡住第二杯,何况张诚自己也很快只顾着与旁人吃酒不记得帮他挡酒了。即使这个年头的酒度数低,但架不着量大啊,而且刘錡的酒量也不行,很快喝醉了,耍酒疯似的找段秀实敬酒,喝完就躺地上了。众人看他不像是在装醉,这才招呼两人把人送回去。
不过才来到自己的帐篷,刘錡就睁开眼睛,叫了一声:“哎呦我的妈呀,他们这是把人照死了灌酒啊!幸亏我前世有过类似的经验,这次又真的醉到九分了,躺地上装醉,不然真得被他们灌到不省人事。”
“今日帐篷里四十多名官员还有番族首领,差不多有三分之二来与我吃酒,只有十余人没与我吃,大约是仍瞧不上我?算了,不琢磨旁人如何想的了,我也琢磨不出来。”
‘不成,这么多酒不能都被肠胃吸收了,对身体不好。’这样想着,刘錡赶忙用手指按压舌根,将肚子里的酒都吐出来;好在此时军营中到处都有喝酒喝到吐的人,他脱了外衣混在其中也不显眼。
唐军在菩萨劳城下足足庆贺了三日,虽然不是每一日都像这样众人饮的烂醉如泥,但也每日都有不少将士醉醺醺的,甚至还有人因为吃醉了酒掉河里淹死了。但众人并未因死了人就停止吃酒,只是更加小心而已。还是封常清出于种种考虑,下令制止,还狠狠处置了几人,才止住醉酒的风潮。
三日后,大勃律国君罗多凑齐封常清索要的金银财帛与粮食,亲自带兵送到大唐军营。封常清命人清点了一番,确定丝毫不差后召见罗多和沃松,告诫他们几句以后若再敢反叛大唐,定不轻饶等话语;罗多与沃松赶忙答应。
封常清又命将士收拾行囊,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带兵离开菩萨劳城,返回安西大都护府。
见到唐军离开,罗多松了口气。他就怕封常清改了主意,不再让自己继续做大勃律国君;现下他们离开,终于不必再担心。
“唐军终于撤走了!”沃松也大感轻松。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