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看了一眼刘成,并没有说什么。
他端端正正的站好,躬身道:“臣的这种方法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因而,能不能成功,臣心里并没有底。
因而,臣方才没有说出来,臣以为康王殿下的情况还没有到必须动用这种方法的时候。
臣听刘公公刚才的话,似乎西门供奉对于毒蛊之术颇有研究,不妨等西门供奉回宫以后,再做决定!”
他确实看不惯康王,与康王之间,曾经也发生过一些小矛盾。
可是相比于宁王,康王还是要好了许多。
别的不说,自己封爵的时候,康王可是送来了足足七八箱的珍宝,诚意满满。
除此之外,自己几次冷落他,他都没有......最起码在明面上没有太过针对自己。
因而,对于康王,方休也没有想过什么落井下石。
开颅手术在后世都没有太多的人敢于尝试,在一旁,表情同样纠结。
片刻之后,楚皇看了一眼扁池,摆了摆手,吩咐道:“扁卿家应当乏了,先回去休息片刻,等会,朕再宣你......”
扁池听见这话,本想说‘臣不累’,可是看见刘成的眼神,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拱了拱手,开口道:“臣告退!”
扁池离开以后,整个房间只剩下楚皇、方休和刘成三个人。
隔壁还有一个康王,只是以康王目前的状态,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意识。
楚皇看着方休,缓缓开口:“西门供奉短时间之内不太可能回宫,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因而,除了抓住妖女之外,朕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朕只问你一句,你的‘手术之法’有几成的可能?”
方休听见这话,微微一怔。
随即,面露思索之色。
片刻之后,抬眸,看着楚皇,开口道:“不足一成!”
这话不仅仅是实话实说,而且还是保守的估计。
不要说什么不足一成,准确的说是几乎没有可能。
就楚国目前的条件,连无菌的环境都无法保证,更何况是做这么一个风险极高的手术。
楚皇听了以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他看向方休,又问:“若是朕给你充足的时间,让你准备,再为你准备一些人,让你事先练习......”
“还是不足一成。”
楚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休打断。
如今,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楚皇和方休之间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在楚皇的眼里,方休是一个不屑于功名利禄,又极其具有才能,而且拥有一片赤诚之心的‘孩子。’
在方休的眼里,这位老皇帝则是有些缺心眼。
因而,两个人之间都没有太多的保留。
“陛下,您可能没有理解臣的意思,臣刚才所描述的方法,只是在康王殿下已经无药可救,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放手一搏而已。
这样的手术,即便是再过成百上千年,也不一定能够成功,更可况臣只是这么想过,从来没有实施过。”
方休看着楚皇,正色道。
楚皇听了以后,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朕......知道了。”
毕竟老皇帝子嗣并不算多,只有三个皇子,即便康王和宁王再如何的不争气,也是他的孩子......
而且......老皇帝是一个仁厚之君。
当年夺嫡的时候,手段就没有那么的激烈,更可况是面对自己的孩子。
“朕会下令,让太医署和刑部的人全力配合你,同时,让密谍司尽快抓到那毒蛊派的妖女。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朕不会让你为康王做这手术,可是你也要做好准备,最好......事先多练习一下。”
楚皇说完这话,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叹了口气,说道:“朕......乏了。
康王这里,朕就拜托你了。”
方休见状,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并不是因为康王,而是因为老皇帝。
以前读了这么多的史书,他的心里明白,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因而,即便是扯了一个‘脑疾’的弥天大谎,他在楚皇面前做事也是谨小慎微。
可是......楚皇的言行却是告诉他了一个道理,史书上面记载并不一定完全正确。
这世上是真的存在所谓的‘仁厚之君’,或许历史上并不存在,可是面前的老皇帝却是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仁厚之君。’
“臣......一定竭尽全力!”
想到这里,他抬眸,看向楚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
楚皇离开了。
一时之间,太医署再次热闹起来。
六七位头发花白的御医围绕着康王的病榻,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有些人在查医书,有些人再研究蛊虫的机理,还有些人则是在照顾康王的同时,不停的询问与记录。
方休一个人坐在庭院里面,静静的品着茶。
旁边的御医们见到这一幕,都没有太多的意见。
甚至还有些年纪并不是很大的御医,捧着医书想要上前请教,自然是被方休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
如今的太医署,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让扁池名声大噪,隐隐成为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御医的人,就是眼前这一位素有‘纨绔’之名的新安伯方休。
对于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因为他们了解扁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会说谎的。
而且,康王腹内的蛊虫不就是新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