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笑出了眼泪,点着头道:“没错,人是我杀的,伯柝也是我关的。他小小一个柢山山神,若斗法自然敌不过我。”
“你将伯柝关在了何处?”本仙君见她松口,忙趁势追问。
“我的狐狸窝。”狐狸冷冷道。
“般若。”本仙君唤道,取下狐狸颈子上的项圈,还她自由之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劳烦仙姑带路。”
如今她四尾皆断,法力散尽,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不用担心会逃走。
“欢喜哥哥,既然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就不跟着你们去狐狸窝了。”安问心道。
本仙君已经走出去几步,闻言回头,“留你自个儿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好吧?”
“我…”安问心看了眼因为方才的打斗而变得一片狼藉的修文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会儿我就下山了,走之前想为苏苏把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清理一下。”
本仙君一时没转过弯来,“叔叔是…”
“……”猴子轻轻撞了下我的手肘,对着地上的神像努努嘴。本仙君立时会意,心想,原来修文真君是安问心的叔叔。
可是按年龄差,两者差了上千岁,按辈份论的话应该是至少隔了几百房的“远房”表叔。这么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他还跑来祭拜,真有孝心。
本仙君笑着点点头,道:“也好,你要下山,我和大圣也要带这位仙姑回天庭,终须一别,那就后会有期啦。”
辞别了安问心,我与猴子三人正要跟着狐狸去她的老窝救伯柝,突然凭空降下一位神官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来者是名身穿玄黑色战甲的男子,双手各持一把长约一尺的黑色短』枪,枪头长不过三寸,却是由世上最坚硬之物金刚石所制,寒气逼人。
他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眼神自带一股冰冷,眉宇间满是坚毅,本就高大的身材被铠甲衬得更多了几分男儿气概,颇有大将风范。
“阿柝?”狐狸瞳孔微张,看似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柝儿!”土地则是惊喜。
“大圣,上仙。”伯柝先对猴子和我行了一礼,又对着土地喊了一声“爹”。
“你就是伯柝?”本仙君将他打量了一遍,身上未见有伤,也没像其它被人囚|禁的那般憔悴狼狈,反而看起来气色极好孔武有力,一点点都没有被人苛待的迹象。
伯柝点头,“正是小神。”
“孩子,这些日子你去哪儿啦,可把我和你干娘担心死了。”土地道。
“我…”伯柝看向狐狸,眼中的冷意褪去几分,“我和卿卿在一起。”
卿卿,我想应是狐狸的名字。
“柝儿,究竟是不是你以貌取人,伤了仙姑的心?”土地一副老父亲的沉痛表情。
“……”伯柝低着头,默不作声。
卿卿消去戾气后眼眸清澈有神,她望着伯柝,眼中逐渐聚拢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无人开口,一时间修文殿中变得死寂。
良久,卿卿低笑一声,目光哀痛又决绝,她指着伯柝控诉着,声音凄厉,字句沥血,一字一顿道:“呵——没错,就是这个臭男人逼我至此!我认了,所有的罪,我都认了!”
本仙君无意在低头之间看到伯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攒成一团,似在压抑什么,便问:“伯柝,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卿卿眼中的紧张之色一闪而过,她嗤笑一声,“他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伯柝声线微颤:“小神只想问一问,若她被带回天庭…将受到什么惩处?”
见伯柝不反驳,土地唉声叹气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明明是个正直的好孩子,怎么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给伤成这样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土地,你也别太忧虑。”本仙君安抚道,对伯柝轻轻摇头:“抱歉,我刚飞升不久,对天规天条了解不多。
猴子淡淡道:“按照天规,应剔除仙筋,抽掉仙骨,打入畜生道轮回十世,方可再世为人。在人间尝尽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直到偿尽罪孽,才可重新修行。”
伯柝脸色白了几分。
本仙君听得一怔,脱口道:“下场这么惨?”
猴子无奈地笑了笑,“确实这么惨。”
“大圣,仙君,小神有个不情之请。”
本仙君“喏”了声,笑道:“直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