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树于除了脸几乎裹满了纱布,还好悔罪发现佛珠异常赶过来相救,不然连一口气都没了。
说来奇怪,树于全身灼烧,手背手心已经溃烂,但红绳除了有被火燎过的痕迹竟没断。想来那人当时一定死命护着。不觉对那人更加同情。
已经过去三天了,树于还是未醒,转身准备去供佛,那人却说话了:“莫雪……”
悔罪听见立马转身走过去,树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脸上没太多表情,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滴晕s-hi了枕头。
“莫雪。”悔罪喃喃,她说的是那天魂魄被吸入雾之境的施主吧。
树于好似看不见悔罪,她拼命想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上伤口甚至化脓侵入床单,床单粘着背疼的发抖,但……r_ou_体在疼又怎么比得过心疼……莫雪死了。
当日卞夜的话不停在树于脑海里重复:“莫雪去了肃恨城,此时怕是已经死了。”
悔罪见她要起来,硬是不给:“你不要再动了!快躺下!你在乱动,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然树于这才抬头看他,眼中很是痛苦,语气颤抖:“我想……出去走走。”
悔罪一愣……:“不行,你脚部也是灼烧,不能下地啊。”
树于低头,未再说话,安安静静躺回床上。
那天夜里,悔罪稍不留神,树于顶着月光离开了忏感寺。
林中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扶着树,艰难的迈着步子,每走一步都疼如削骨。
雪儿死了,脑海里就这四个字不停重复,原本怕黑,怕夜里林里沙沙的声音,但此时那些声音都被内心的焦灼痛苦所掩盖……
铸参告诉莫雪,树于被和尚救走,那天她连夜启程,今天终于到了忏感寺,门口却十分犹豫,她不知如何开口告诉树于自己杀了两千多同族,她都能想象到树于会有多震惊、多厌恶、多害怕。
最终是悔罪打开门,看着莫雪一脸震惊,徐徐清风鸟儿虫鸣,他告诉莫雪,树于已经离开忏感寺,不知去向何处了。人要走,无法留…………
而莫雪却问悔罪,我如果杀了两千多同族,树于是否会原谅我。兴许无人可问,也不在乎旁人看法。
悔罪虽然吃惊,却还是告诉她正邪永远不两立,探星城为什么和魔妖族争争斗斗到现在都无法和解?因为一个是正一个是邪。
而莫雪听她这么说却眼泛泪光笑了,可笑的正可笑的邪。
另一面,树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悬崖面前,她看着那浓浓白雾,又想起雪儿问自己冷不冷,不觉勾起嘴角眼里却痛苦万分。
她跪在涯边,明明已无修为竟不惧高,兴许是想随莫雪而去,又或者因为腿上伤口被跪的生疼,竟倾身落入悬崖。
身体穿过浓浓白雾,不想那人独自在地狱受苦,想去陪她……
地面越来越近,就像离雪儿也越来越近,树于又笑了,然这时身下一个人昂着头看着自己,她跃起腾空接住了树于,抱着树于落在地面。
树于睁眼,死都死不掉么,刹狼子孙这个身份真是奇妙,不觉打量了那人。
那人穿着粗布短打男子衣服,但挽起的袖子漏出的手臂又细又白,十指纤纤,看起来既豪情又清秀,脸用麻布包裹起来,只露出眉眼,眉形修长,看起来很j-i,ng神,双眼棕瞳清澈又有神。
那双眉眼……
“雪儿!”树于高兴极了,似是忘记身上伤痛,抱着那人脖颈钻进她怀里,这双眼睛就是莫雪的眼睛,棕色瞳孔波澜不惊又清澈又清冷又有神。
“额……”那人见树于和自己这般亲密楞了一下,遂及轻咳一声:“咳,你刚才说什么?”
树于脸上喜悦还未褪去,双眼温柔,用脸蹭着她脖颈:“雪儿……我好想你,你去了好久。”
那人坐在原地,突如其来的拥抱甚是猛烈,平静之后将树于缓缓推开,树于却笑着紧抱不依:“那个……你认错人了吧。”
见那人又摆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树于有些生气,然清风来得巧,吹动两人黑发,似是提醒树于那人没有桃花香……
树于嗅了嗅鼻子,桃……桃花香去哪里了?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缓缓放开双手,低着头看着腕上红绳轻轻摇头。那人……不是莫雪……
那人见树于全身是伤,心里悲凉不觉眼神颤抖:“你……还好吧,刚才不是在自杀吧?讲道理毁容这点小事你就想死?不惜命么?”
不惜命么?树于抬脸怔怔看着她,那双眉眼多像雪儿,说出的话多像雪儿……可她偏偏没有桃花香……
树于自嘲一般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喂!你要去哪?”那人从后面拽住树于衣角。
树于叹了口气,掰开她手,又向前走去,然那人却一直跟在后面,树于想死都死不掉,终于她扭头瞪着那人,眼泪汪汪,声音沙哑颤抖:“你是不是又知道我身份了!?能不能别跟着了!?”
那人似是愣了一会,突然说道:“哎……我是怕你想死嘛,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拼命想活着。”
“你知道什么!?”树于皱着眉头,走过去用手揪住她的衣领抬头看着她:“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那人看着树于双眼,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带些笑意:“也罢,反正你都要死,不如死之前帮我个忙可好?”
树于没有说话,只觉得疲惫,我都全身是伤了,都想死了,还让我帮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