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点点头,拨开了额前的碎发,露出了白皙小巧的面容,黑色的瞳仁里闪着点点晶亮,浑身散发着隐秘淡然的气场。
楚时慎见她眉间透着丝丝疲累,清秀的面庞上微微带些红意,他轻叹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楚笙闻言一怔,随后不在意笑笑,“当个傻子有何不好,凡事不忧不愁,左右不过受人嘲讽两句罢了,谁人真与我计较?倒也活得自在。”
楚时慎听她语气轻快,但那眸子里却含着些似有似无的哀伤。他抿抿唇,轻声问了句:
“你还在等他?”
楚笙脸色微变,她扫了楚时慎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了床边,把帕子捞起来,放在了床上之人的额头上。
“薛姑娘这般胆量和智谋,确实不比常人。”
楚时慎见她换了话题,也识趣地顺着说道:“是啊,若那日不是她,我怕是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那日褚家死士搜遍了祈年台正殿和几处偏院,丝毫不见楚时慎的踪影,便只好回来禀报。
就在快到祈年台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了那道小铁门。
楚时慎和薛纡宁躲在里面大气不敢出,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薛纡宁突然一把扯掉了楚时慎的腰带,低声喝道:“把衣服给我!”
楚时慎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扯了衣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猛地退后,“放肆!”
薛纡宁忍住手臂的痛意,又一次低吼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于是当黑衣人一把拉开铁门时,只见一个黄色的身影迅速推开众人,飞快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黑衣人愣了三秒之后,猛然回神,撒开步子朝那人追去。
谁也顾不上再去检查一下那小隔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与此同时,隐在一旁同样寻找楚时慎的方稚和载阳看到这边的动静,也飞身前来帮忙。
载阳以极快的速度奔到薛纡宁的身边,为她挡下了几只飞来的箭矢,然而还是有一支漏网之鱼,射到了她的后背。
载阳杀红了眼,但当薛纡宁露出那张清秀白皙的面容时,他也傻了眼。
这……这不是他家陛下啊。
“在,在台子下面,救,救……”
话没说完,薛纡宁就晕了过去,直到此时,她那件黄色龙袍,还没穿妥帖。
思及此,楚时慎长叹一口气。
“若我知她是女子,断不会让她如此冒险。”
楚笙闻言没有应声,她贴了贴薛纡宁的额头,轻道:“薛姑娘心怀大义,是皇兄的贵人。”
楚时慎眸子颤动了一下,他轻笑了一声,“难以想象,旁人堂而皇之穿了我的龙袍,我竟没有半点恼怒。”
他眼前又一次浮现出那纤巧女子披着明黄龙袍夺门而出的画面,眼中有一丝留恋:
“镇远侯说的没错,天底下英才遍是,女子之身又如何,哪里输过男子。”
似是听到某些字眼,楚笙手上顿了一下,随后又平静的换了个帕子。
“说起来,若没有笙儿你通风报信,怕是你皇兄我这趟祈年台,便是有去无回了。”
楚时慎说罢,脸上扬起一抹轻松的笑。
若不是那日楚笙暗里传信他三皇兄有鬼,自己也不会着人查探,更不会把拓印虎符带着玉印的纸送到那镇远侯手上。
步步为营,步步惊险。
楚笙闻言微微勾了下唇角,“皇兄此言差矣,若不是堇…小侯爷传话于我,凭我一介痴傻之辈,又怎会料到宫外之事呢。”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也未曾独处,他怎的会传话给你?”
楚笙轻轻偏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茶几上的物件,轻道:“自是借那九连环告知于我的。”
楚时慎顺手捞过,摆弄了两下,“我日日见你拨玩,难不成还有什么奥秘?”
楚笙接过来,轻巧的勾起穿过,没两下便摆出了一个诡异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