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希捧了一束花,跟在沈倾城身后,穿过一排排的墓碑,来到了林谈的墓前。
墓碑是简单大方的大理石,只刻了姓名和生卒年份。
“妈,希希来看你了。”沈倾城轻声道。
顾承希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站起身,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城城,我能单独和阿姨说几句话吗?”
“好,”沈倾城转身走到不远处站定。
顾承希看到沈倾城走远了,才挺直腰杆,认真宣告道:
“林阿姨,我和城城在一起了。”
“我从十六岁开始,一直喜欢她,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下去……”
……
沈倾城远远地望着阳光下比十七岁时候更成熟、也更挺拔的顾承希,心头倏而涌上无尽的幸福。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联系顾承希。
家庭的剧变,妈妈的病逝,全新的环境和压力山大的学业,像一块无边无际的乌云,罩在她的头上。
辛月一家都对她很好,可终究无法彻底消除在异乡孑然一身的孤单和对顾承希绵密的思念。
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牵挂,是她睡梦中都无法忘却的煦暖阳光。
有好几次,她都快撑不下去了。喝醉了酒,满脸是泪,喃喃地念着顾承希的名字,不顾一切地想要回去找她,和她在一起。
可是第二天醒来,理智约束住了脚步。辛月和林谈的惨烈过往就像是一记警钟,让她明白,如果没有成就感情的能力,最终,再深的感情也只能是一场空,徒然灼伤两个相爱的人。
她知道,她不能联系她,因为只要听到那个明朗温煦的声音,就会让她绷紧的那口气懈掉,再也无法忍耐杳无音讯、相隔山海的分离。
她害怕吗?
是的,她很害怕有朝一日终于能够和朝思暮想的人重逢,却发现对方已经另有所爱。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无法面对的恐惧,时时啃噬着她的心,只能藉由无尽的忙碌来压抑、缓解,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可她别无选择。
好在,
顾承希来了。
好在,
顾承希理解并同意她对未来的一切设想,
好在,
她们终于没有错过。
……
远远的,顾承希冲她招手。
她走到顾承希面前。
顾承希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是细汗。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银色的戒指,通常应该是戒面的地方被做成了一朵斜放的玫瑰,含苞待放。
在饰品店里,她一眼就看中了这款戒指,不光是因为造型别致,更因为她觉得她很衬沈倾城——沈倾城不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吗?
可是和沈倾城送的项链和耳钉相比,这戒指只是纯银的,无论做工还是材质都显得不如,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带着几分局促解释。
“这是我用稿费买的,嗯,因为大部分钱都拿来买机票了,所以……”
“没关系,”沈倾城的声音很轻。
“城城,我知道这可能太快了。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当着林阿姨的面,把这枚戒指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