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那道超出睢宁能力范围的题了,睢宁看了一眼,才小声说道:“大人说了不会故意为难阿宁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声音不大,也是软软绵绵的,但是里面竟然还有点儿小小的质问的意思,更或者,有点儿像是小女儿的撒娇一般。
清瑾拿着那张纸对她说道:“本来是想为难一下的,没想到阿宁这么聪明,竟然没有为难到你,看来平日里的课业难度是应该再加大一点儿了。”
“大人,大人,不要!”本来还有点儿小骄傲的人,立马就怂了,扯着清瑾的袖子连连求饶:“大人就饶了阿宁吧,再难阿宁就学不会了,到时候要被大人嫌弃了怎么办?这样就很好了,一点点按部就班的教,虽然慢了一点儿,但是扎实,对不对?”
清瑾本来就是故意逗她一逗,见她这么紧张,确实没有骄傲自满的现象,才说道:“你底子本来就不好,是应该稳扎稳打一点儿,切记忌骄忌躁,不可妄自称大。”
睢宁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但是听清瑾跟她讲道理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乖巧点着头,表示自己都明白,也感谢大祭司的一番教导,教导完了以后,又扯着清瑾的衣袖晃悠了一下:“那阿宁这次的答卷,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话音才刚落下,清瑾就微微蹙了眉,然后按住了太阳穴的位置,她有头痛的毛病,平日里保养的好,并不是常发,就是昨天一日夜累着了,又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方才在这儿打了一会儿盹儿,可能也有点儿着凉,这会儿就觉得头又一阵阵抽痛起来。
不等她说什么的时候,太阳穴的位置上就搭上了一双手,指腹还带着一点儿温度,动作轻柔地帮着按着穴位,一边揉着,一边说道:“大人是不是又头疼了?”语气满是关心与担忧:“大人该好好休息的,若是休息不好,很容易引起头痛的旧疾。”
“昨日事忙,顾不上。”清瑾也没有细说,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儿,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有阿宁这手艺,倒也不愁。”
“那怎么能行。”睢宁小声说道:“大人不头疼的时候,阿宁也可以给按的,疼起来不仅大人难受,旁人看着也心疼。”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并没有想很多,说完以后才觉得很不合适,那是神殿大祭司,谁心疼,她吗?她凭什么去心疼大祭司?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心疼神殿大祭司?
可话说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睢宁看着清瑾长长的睫毛,那把小扇子就在她心里,扇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漩涡,一咬牙,干脆直言道:“阿宁很心疼。”
她说了出来,心里莫名就等着一个期待,期待着清瑾的回答,可清瑾并没有给她什么回答,闭上眼睛的清瑾好像是睡着了,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不禁又有一些懊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让清瑾听见,还是不想让清瑾听见,如果清瑾听见了,她又在期待清瑾一个怎样的回答呢?
睢宁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着清瑾,心里有个声音,就是那样说的,然后她就跟着那个声音,说了出来。
合上眼睛的清瑾心里并不如她表面上那么平静。
那丫头还小,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所言不过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清瑾不一样,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早就见惯了各种世事,她不像睢宁一样单纯,在听到睢宁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是起了波澜的。
清瑾大约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或许睢宁不明白,但是她是懂的,那种感觉,那种悸动,她或许没有经历过,但是出于人的本能,她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小丫头在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还是对自己,那究竟是好还是坏?
清瑾心里有点儿乱。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些,她的人生就是一场修行,甚至将毕生奉献于神殿就是师傅从小灌输给她的,这些世俗的情情爱爱与她而已,只能是负累,清瑾一直都是这样以为也是这样约束自己的,她冷着一颗心晨钟暮鼓,她自己是注定了要一世冷清的,却也不曾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小丫头,天真烂漫地就这么闯进了她的生活里,清瑾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变化,甚至她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丫头的存在,可以特意为她留出一段的时间就等着她来,也可以为她暂时放下手里忙着的事情,趁着昏暗的天色赶回清云宫,为了怕她等。
清瑾不是那种会欺骗自己的人,对于心的修行她早就已经透彻,她是承认自己对这小丫头是有好感的,甚至几次都想把她带到清云宫,让她留在自己身边,那时候或许只是想留一个贴心的小丫头,可现在,她还是这样想的吗?
她不确定了,起码在睢宁开口说心疼的时候,她就不确定了,对清瑾来说,这是一个难解的题,在她过往的人生中,她不曾遇到过这种类似难解的难题,她没有解过,也无从下手。
第23章
对于清瑾来说,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对于睢宁,就简单多了。
她专心为清瑾揉着穴位,一心只想着让清瑾能舒服一点儿,希望能尽自己所能为清瑾减少一些痛苦,她为清瑾好,当然也是希望清瑾以后也能顾念今日的情分为她好,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交换而已,她现在的付出,都是为了以后能从清瑾这里得到回报,而清瑾的那个回报,她愿意倾其所有!
她见清瑾闭着眼睛,就以为清瑾睡着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