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被桑束迷惑?
她从前分明不会这样容易动心。
桑束现在回车上放设备,师稼站在窗户跟前,看着不远处的停车场,她看见了桑束的身影。
等会儿就要跟下面这人一起睡觉,师稼忍不住捏住了跟前的窗帘。
这样看着桑束,师稼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将桑束划为“出现在银幕上的遥不可及不相干的”明星,而对桑束的认知再也不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如今早早变成了她自己亲身接触。没了外界的乱七八糟的扰乱人视线的评语,仅凭着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知道自己一点也不讨厌楼下的人。
就这么想着,师稼一下入了神,当楼下的人忽然抬头,而自己一不留神就跟桑束的目光对上时,师稼今晚第一次感到什么叫手忙脚乱。
偷看被人发现了!
师稼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从来没做过偷窥这种事情的她,也从未体会过被人抓包的感受的她,一下慌了。师稼一下朝着窗帘后躲藏了去,只不过当她刚藏好,心里觉得桑束一定不会再看见自己时,猛然意识到现在她的这动作是有多愚蠢。
明明,刚才随手跟桑束一个招呼就能解决的尴尬,却被她自己推向了更尴尬的境地。
这不是摆明了自己在偷看吗!现在桑束不觉得她在偷窥都难了!
想到这里,师稼忍不住抓了抓头发,看着房间里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没再纠结,她一鼓作气冲上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闭上了眼睛。
师稼打定注意,都在这么尴尬的时候,等会儿桑束进来,她一定要睡着。即便是没有睡着,也要假装入睡。不然,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演技面对桑束,尤其是再回顾自己的死亡操作!
桑束推开门时,看见的便是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小团。
她在楼下无意间抬头,看见了站在窗户前的师稼,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刚伸手打了招呼,师稼就像是小泥鳅一样躲在了窗帘后面。她忍不住觉得好笑,难道师稼不知道她藏在窗帘后面也是有一团轮廓的吗?她怎么可能看不见?
从前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师稼,在记忆中,总是温柔体贴的师医生,永远待人接物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也永远都是让人觉得和煦温暖,从未见过处事不惊的师稼像是刚才这样慌不择路,像个孩子。
桑束脸上笑意深深,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没错,喜欢了一个无比真实,让她觉得异常可爱的人,让偷看她的举动,都让人觉得无比可爱。
如今望着已经躺下的人,桑束反倒是松了一口。她还担心师稼今晚会因为自己在天台上忍不住说出来的令人流连忘返的月色而不愿意跟自己同床,但现在看着已经先一步躺下的师稼,桑束眼中多了一分放心。
可如果说就这样放过师稼,那就太不是桑束了。
宿舍不大,一共也只有有十来平,房间的设施简单到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床头柜,一空调,一卫生间之外,什么都没有。
桑束两步就并到了床边,看着被被子包裹的身影,小声试探一般问:“师医生,睡着了吗?”
心里明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快睡着的。
果然,桑束没得到师稼的回答。
但这结果并不没有让桑束觉得气恼失望,反倒是让她勾了勾唇。
房间的暖气很足,桑束脱掉卫衣长裤,朝卫生间走去。不多时,从里面就传来了隐隐的水声。
师稼躺在床上,她能感受出来桑束进门开始已经尽量放缓了脚步声,询问没有得到回答后,桑束去洗漱的动静也小了很多。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睡在床上,反倒是觉得更紧张了,甚至手心里都出了汗。
耳边传来水声的那瞬间,师稼心跳有些快。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房间的温度太高,还是因为刚才做了坏事的心虚,反正脸色也变得微微泛红。
师稼看着浴室门上印出的模模糊糊的女子窈窕的身姿,她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今日在天台上一时心软做出来的决定真是太傻了。
看看现在她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什么样的境地,师稼伸手捂住了脸。
这情况给了她一种羞耻感,但却有隐秘的刺激。当脑子里出现廉价小旅馆,和初-尝-情-事-偷吃禁-果的场面时,师稼想逃走。
水声停了。
她更紧张了。
宁愿要一室喧嚣,也好过这样的宁静,教人听见她的心跳。
桑束对外面的一切毫不知情,穿着松垮垮的真丝睡衣走了出来。她头发还在滴水,拿着毛巾坐在床边搅干头发,因为有暖气,桑束也不担心没有用吹风不会干的情况。
走过来时,桑束朝着被子里的人看了眼,很显然她的害羞的可能现在还在后悔的师医生根本没转过来看她一眼,就只留给了她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桑束不介意,就算是看着师稼的后脑勺,她也觉得这会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后脑勺,心里依旧欢喜。
一边擦着头发,桑束一边伸手拿起了手机。
今天她是真在疗养院做了一整天的义工,从早上开始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换被套床单,又推着换洗的去清洁房,就这么一项工作,就做了一个上午,还是手脚不停的那种。中午也没午休,而是跟在师稼身后“查房”。
在这种时桑束才是真佩服师稼,她明明在医院工作已经很辛苦,但在疗养院里,因为这边缺少治疗医师,师稼自告奋勇义务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