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锦洋市这样的地方能见到的景色。
师稼一皱眉,眼镜都没来得及放下,掉头重新走回到病房。
敲门,里面的人没应答,师稼再敲,才传来桑束不耐的声音:“谁啊!”
师稼:“师稼。”
这话一落,下一刻,师稼都没等来一句什么“请进”,面前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桑束亲自迎了出来。
再见到师稼时,桑束眼里有惊喜。
“找我有什么事?”桑束敞开门示意师稼进去说。
在来的路上师稼的情绪还很激动,但现在在见到桑束本人时,她又觉得自己是有点太冲动了。
往事如云烟,桑束也可能只是偶然看见过这样的相似照片,意外跟她牵挂的过往重合了而已。
压下翻涌的心绪,师稼还是忍不住眼中露出一点期待:“那幅画,你怎么画的?”问出口后像意识到这问题听起来太模糊,她又补充:“我是说,这个地方你去过吗?”
桑束愣了一下,她作那样的画只是因为以为师稼会喜欢,也以为当初放在她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只是一张随意普通的风景照而已,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看着师稼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睛,桑束虽很想告诉她,自己是真去过,但最后也没有办法欺骗,对她此刻的期待激动共鸣,摇头,“没有。”
这答案一出,桑束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眼里的光一下暗淡了不少。
她心里一紧,赶紧开口道:“你是想去吗?我带你去!”
不假思索的话脱口,她语气有点急切。
师稼反应过来,笑了笑,“暂时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她从兜里拿出一颗糖,这是刚才去护士站的时候小护士给她的巧克力榛子棒,塞给桑束,师稼:“给你。”
师稼离开了,而桑束手里捏着快要被自己捏化的巧克力棒皱着眉站在原地。
她上辈子对师稼了解甚少,只知道她是在十几岁的时候才回了本家,从前在哪里生活,她从来没有打听过。不是她对师稼戴着什么有色眼镜不愿意了解,而是师稼很看不上她们这群人,包括师明烟在内,师稼几乎都没怎么给过好脸色。
像是她这样整日都被人捧在手里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好脾气地对一个不给自己好脸色的人亲近?
如果不是后来那一次意外,桑束想,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跟师稼不会有太多交集。
但就是因为有了交集,才会念念不忘。
拿出手机,桑束联系上徐凯莉。
这会儿时间,师稼已经回到办公室。
她坐在位置上,端详着跟前这幅不大的油画棒作品。
太像了,甚至在那一片雏菊旁还树立着一个日式的小信箱。
师稼还记得在小镇上,当初养父宋老师被她闹着抱着她走遍了整个小镇,都没寻到动画片里的信箱,后来还是回家后,宋老师给她亲手做了个,然后放在了家门口的那一片雏菊里。当时养母在家门口看着宋老师抱着她走到那一片雏菊地里,没有说半句责备宋老师对自己的纵容,反倒是在悠闲惬意的傍晚,在七月流火的景色中,坐在老旧的钢琴旁弹了一首《菊次郎的夏天》。
她也记得自己被本家的人带走的那个下午,宋老师还躺在病床上,目光不舍地看着她被人带走。追忆往事,师稼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原本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这时候叮咚了一声,师稼这才想起查房前收到的消息。
大约是柳月昨日已经跟桑母联系,所以今早她才会收到这条消息。
师稼回了消息后,看了看时间,去换衣服准备早上的第一台手术。
下了手术台,师稼再去给桑束换药。
“明天还让护士来吧。”桑束躺在病床上说。
正在给她贴纱布的师稼手一顿,抬头疑惑看着她:“是我手太重了吗?”
之前不是还闹着要让她亲自过来吗?
桑束把头转到另一边,跟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的目光错开,“反正明天你不用来就是了。”
她没说自己才拿到师稼的工作安排表,才知道每天她原来都这么忙。就像是现在,她下了手术台早过了午饭饭点,还先来给自己换药。
师稼“嗯”了声,没再询问。反正桑束在她这里就是毛病不少的麻烦精,能少见她当然愿意少打交道。
这样算是相安无事过了一周时间,期间师稼也见到了来探望的桑母。
很快到了周末,师稼还在办公室跟病患家属叮嘱着术后注意事项,就看见张瑜在门口对她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