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峰被姚丽娜说得紧张起来,手指不安地扣住桌角,脸憋得通红,突然站了起来。
周围人也同时伸直脖子一齐看向姚峰。
姚峰攥紧拳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咋了下去,半晌憋出来了一句:“我一紧张,就啥也想去起来,都别看我,我去问问我爸爸!”
他说完一溜烟地跑远了。
不知是谁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一下,紧接着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
江沚笑得脸都酸了,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脸,抬眸看向崔晚舟。
崔晚舟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仿佛藏着柔柔笑意。
江沚脸色微红,有些怔愣,不明白崔晚舟为何突然这样看她。
崔晚舟突然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白嫩的两腮,轻声道:“突然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江沚的耳根子刷地一下子红透了,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撩人的吗?
她慌乱地看了眼左右,确认没人注意到她俩的动作,才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小声道:“有什么可爱的?”
崔晚舟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等此事了结,我就告诉你哪里可爱。”
江沚还想追问,看到姚峰拉着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急步走了过来,连忙坐直身子。
“大师,我爸说和我爷爷交好的几个老人,前前后后都患上了同样的怪病。”
“我们先前都以为这是偶然,但是您这样一提点,我们才想到村里老人这么多,唯独我们几家出了事,实在不算上巧合,而是其中存在某种必然联系。”陈峰父亲认真分析道。
崔晚舟点头,淡淡问道:“那你可知道陈怀?”
姚峰父亲瞳孔微缩,脸色一下子没了血色,缓缓说道:“陈怀是家父年幼时的至交好友,可惜英年早逝,距今也早已过去五十多年,家父每遇重阳佳节,都深怀愧疚,必会带上我们一家老小前去祭拜。”
姚峰补充道:“爷爷每次提起陈爷爷都很难过,还经常让我们去帮帮陈家,每年节礼我们都会给陈家准备一份,只不过两家人多年不来往,陈家也总是看我们家不顺眼,所以这礼也没人收。”
崔晚舟神色并未有半分动容,只轻描淡写地问道:“陈怀当年的死因究竟是怎样,你们知道吗?”
“这个……”姚峰不安地看向父亲,见父亲也不作声,只能自己开口道,“陈家人说是我们家害死了陈爷爷。”
姚峰父亲立刻否认道:“陈怀伯父不是我父亲害死的,我相信我父亲的人品,若父亲真做过这样的事情,就不会把陈怀伯父的牌位放在我家祠堂,受姚家子孙后代的供奉。”
江沚冷不丁地说道:“害人性命也有直接和间接啊。”
姚老头若是当真无辜,又怎么会几十年都放不下这件事情。
姚峰父亲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继续否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崔晚舟恳求道:“上一代的恩怨我们实在知道的不多,整个村子现在人心惶惶,希望大师能帮我们找到真相,若是我们姚家有愧于陈伯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希望不要再牵扯到无辜的孩子们了。”
“堂叔……”
周围的年轻小伙子听着自家堂叔的这番话,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
江沚环顾了眼周围身上挂彩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个都是精神的面容,正好的青春。
确实,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牵扯到下一代呢。
他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鼓囊囊的信封,放在桌子上:“一点心意,还请大师收下。”
江沚刚要推辞,崔晚舟却冷声道:“事情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你只需告诉我们另外几家失魂老人在哪便可。”
等姚峰父亲交代清楚,崔晚舟便和江沚携手出了姚家。
江沚有些不解问道:“刚刚我们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崔晚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沚:“法不容情,若是事事都以情理判断,那法度又有何用?”
“可是我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上一代的恩怨和下一代有什么关系?”
“世间万物遵循因果,若是当年死的是姚强兵,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便不是姚家人,或许便是陈家人了。”
江沚神色一震,所以姚家人实际上还是受益了。
崔晚舟见她听进心里,又多提点一句:“身为阴差,事事必要公允,不要偏信一面之词,世人尚且可以听活人分辨,死人魂魄入了阴间,再多的冤情也无法公诸于世。”
江沚眉头皱紧又松开,她好像确实一直都在听活人说话,心底下意识地就开始变得偏颇,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早已把妖怪视为自己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