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天机。”

“哟，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要是在黎绛影面前摆盘瓜子，她能当着纪玉荣的面嗑起来。

纪玉荣淡淡地看她一眼，大概她也是憋了许久，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说说的人，便说道：“我师父将天机泄露给了我，所以他此生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再也无法追求大道。”

“那你呢？”黎绛影好奇道，“你师父到底算出了什么？”

纪玉荣摇头：“我同样不能说，若说出来，便会遭天谴。”

“这么严重？”黎绛影皱眉，“真的一点都不能透露？”

纪玉荣轻笑。

黎绛影忽然想起，自己是神凤遗裔的消息就是从天算子这边确认流出的，她忽然皱了皱眉，看着纪玉荣问；“当初是你算出我是神凤遗裔的？”

纪玉荣沉默片刻：“不错。”此为天机中，微小的一部分。

黎绛影捶床：“这都能说，别的就不能说？吊人胃口天打雷劈！”

纪玉荣想了想，说：“好吧，我只能告诉你，你也是此天机中的一部分。”所以她要杀了她，以除苍生之祸，但在此之前，她要用凤凰之血来救自己的师父。

黎绛影：“……”更好奇了怎么办！

她郁闷地侧躺在床上，懒得搭理纪玉荣，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着控制自己身后的翅骨。实在是太丑太显眼了！好歹把它给收起来啊！

纪玉荣可不管她郁闷不郁闷，逼黎绛影以心魔起誓，不将今日所闻所言外泄之后才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黎绛影抬手，将唇角溢出的血迹擦掉。

虽然没死，但那凤凰妖丹却……差点就碎了。

……

热闹的白日，终于把翅骨收起来的黎绛影吊着一根绳子从悬崖峭壁上呲溜滑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在地上走着，去寻找自己新发展来的正道小伙伴们。

今日，天武宗和清虚门各有两个长老带了几个精英弟子过来切磋交流。

黎绛影绕了一圈后，天色便晚了，圆圆的月亮生了起来，但天罗门内却热闹不减。她回到无意山，纪玉荣正在洞窟里等她。

“我还以为你走了。”纪玉荣笑道。

黎绛影抽抽嘴角：“我哪里敢走啊。”

“让月影魔尊过来接你不就行了么？”纪玉荣淡定地说。

黎绛影朝她翻了个死鱼眼：“恐怕她刚刚靠近天罗门，就要被你们围攻了吧。”

纪玉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你回来是要做什么？”

“我想请你为我算一卦。”黎绛影郑重地说，“若你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我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跟你一起实验如何变成凤凰。”

“若我不能给你答案呢？”

黎绛影笑吟吟道：“那自然就是走那条让你悄悄松口气的路啦！”

纪玉荣瞳孔一缩，看着黎绛影的脸上，笑容越来越淡：“你可以选择留下来活着。”

黎绛影叹气，故作体贴地看着她：“可我知道，其实你也没那么在意我的命。犹豫乃人之常情，你做不出抉择，由我来做。”

她说的没错。纪玉荣看着面前半人半妖的女子，忽然感到一种荒谬的羞耻感，那是隐藏在心底不可言喻的阴暗被戳破后的羞耻。

她本该为苍生杀了这个人，却又困于孝道，无法轻易放弃自己的师父。日日夜夜，她没有哪一天不在渴望黎绛影尽快化为凤凰，然后救了她的师父，再被她杀死。

她总想着找最完美的结果，可内心深处却也怀疑着，事事真能如自己所愿？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道：“好。”

纪玉荣取出罗盘，摆在两人中央，问：“你想算什么？”

黎绛影神色微敛，道：“算我是如何来到这具身体里的。”

朦胧的白雾袅袅升起，纪玉荣凝神屏息，将神丝融入罗盘，她挥洒灵力去捕捉星之轨迹，向天探寻问题的答案……

肃穆的场景让黎绛影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纪玉荣的答案。

忽然之间，面前的罗盘爆发出一阵刺目白光，无形的令人畏惧的激荡充斥了整个洞窟，霎那间黎绛影感觉自己仿佛窥探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