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的眸子看着二楼客房的方向,说:“还不到时候。”
她看着乌竹有些失望的样子,手掌向上翻开,只见一个小笼屉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乌竹这才笑开了,忙拿着放到石桌上打开一看,呀!是刚才早点摊上卖的煎饼呢!她笑嘻嘻地拿了小炉子点了火给谷雨时煮茶,谷雨时便在边上坐下了。
牵言见乌竹吃的美滋滋,悄摸地在宣纸上写上六个字——果真愚笨小妖!
这哪是煎饼呀,分明就是谷雨时用自己的修为化的,无偿给小竹子了。由此看来,小竹子的修为啊真是弱鸡的很,这等障眼法都看不出,真的要好好补补。牵言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期待着等会儿谷雨时从锅里拿出的东西会是什么。
谷雨时喝茶,乌竹在一旁吃的嘴巴鼓鼓囊囊,像只塞食的小仓鼠。她像是想起来什么,转过头问牵言,“言姐姐,景玉为什么不让芳苓随了敖宗去呢?”
“那还不简单?”牵言声音清清亮亮,“心爱之人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更何况那敖宗也不是个什么好归宿,还不如让芳苓鱼跃龙门。”
“心爱……”乌竹嚼着煎饼,心里在仔细地琢磨这两个字,“我听别的小妖说,心爱就是一男一女一起过很久很久的日子,景玉和水君不都为女子,这也可以吗?”
“那我问你,水君提起景玉的时候开不开心?景玉又对水君是不是全心全意付出呢?”牵言坏笑着戳戳乌竹的脸,“这份感情,比寻常男子不知真挚到哪儿去了,又有何不可的呢?”
“唔……”乌竹想起来,水君病弱的脸庞上,确实在提起景玉的时候才有一丝光彩溢出来,还会双颊绯红。这么想想,言姐姐所言极是呀。
乌竹其实还有些懵懂,但是却记住了原来心爱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付出。
谷雨时在一边就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捏着杯子喝茶。牵言在心里摇摇头,客栈老板娘没有情根,客栈店小二不知情为何物,唉,看来打理客栈的重担——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正当乌竹将煎饼吃完,砸吧砸吧嘴想要起身之时,天色突然大变,瓢泼大雨说下就下。那二楼客房之中传来震响,有一道灵力光柱直冲云霄,震的几道闪电堪堪劈下。
天突然就黑了,狂风呼啸。
“怎么回事?!”乌竹边说边向二楼冲去,牵言一手捏诀一手抓住乌竹的手,已经和谷雨时一起来到了房间里面。
只见房间内,芳苓已经苏醒。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面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伸出手去却僵在半空中,要触碰又不敢触碰。话没说出来,两行清泪已经落下,眼眶泛红,蓄满珠泪,惹人生怜。刚才的狂风暴雨,正是芳苓的情绪波动太过起伏导致的。
再看就坐在榻上的景玉,她的神情悲怆,漆黑眼眸中的情愫浓得化不开,眼里只装得下芳苓一人。她抬手就将芳苓的手轻轻握住,放在自己的脸上。
她沉在河底的每一日,都知道芳苓到河底寻她,陪她。那日芳苓说她以自己的逆鳞为代价会去求钰卿上神帮忙救她,景玉恨不得下一秒就可以出现,可是她被封印在剑内冲不破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芳苓去意已决。
所以在见到钰卿上神的第一秒,她就知道,只怕是芳苓不行了……
她不会哭,也不想让芳苓看到她哭。
飞鹤也进来了,在一边抿着嘴站着,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神只落在芳苓身上。
乌竹觉得心里难受,难得的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屋内几人都安安静静的,还是芳苓掉着眼泪还勉力笑了一声,摩挲着景玉的脸颊,轻声说:“灰飞烟灭也值得了。”
景玉心头仿佛有大手捏地死死的,喘不过去来。她只能低低喘着气,嘴唇被她发狠咬破,血染唇瓣,徒生一丝妖艳。
“啊!”乌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因为她看到芳苓的身体已经开始从发丝开始一点点地往外扩散了。
景玉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将芳苓紧紧圈在怀中。芳苓满足地在景玉怀中呼吸着这自己贪恋的味道,睁眼之时已将一片银白鳞片送至谷雨时的手上。
“多谢钰卿上神相助。”芳苓的声音越来越轻了,“芳苓心愿了了,这龙鳞如约奉上。”
谷雨时伸手便接了,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垂下了眸子。
景玉的头垂下去,只看得到她白皙的脖颈,嗓子里有破碎的呜咽,“别再说话了……”
“景玉。”芳苓的泪水簌簌流下,“原来当龙的日子,远没有和你在一块儿来的自在。”
景玉眼中有沉痛,见芳苓已经几乎要消失在自己怀中,低下头去以一吻封住了芳苓的唇。
飞鹤的肩头耸动,眼眶里尽是血丝,垂在身侧的手暗自收紧。
一阵光华在空中消散开来,带走了芳苓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如果再来一次,你我都是女子,我还是会喜欢上你……”
景玉双手收紧,最后只拢到一抹空。只见她双眼缓缓闭起来,眼角……垂下一滴泪。
乌竹的眼眶已经温热,在芳苓消失的那霎那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她觉得心里扎地疼。
牵言此时也不忘将纸笔拿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痴情害人,痴情害人。”
乌竹哭的很惨,就差没哇哇乱叫了。只见景玉慢慢站了起来,对着在一旁的飞鹤,冷声说:“现在,你满意了?”
谷雨时适时上前,纤手一拢聚起一道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