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道刀伤如今看来还是很恐怖,伤口外翻,里面的血肉依稀可见。在这么重的伤势面前,少女终是软了心肠,轻声道:“上药的时候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千万别动,否则伤口又裂开就麻烦了。”
说完,用竹片取了药膏轻轻抹在伤口处,因怕他疼得厉害,少女俯身一边涂药一边轻轻给他吹伤口。
疼痛对于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反而是伤口处不断传来的酥痒让他脊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中原一点红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少女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怒道:“别动,伤口要裂开了!”
他低头看着这个认真给自己包扎的少女,心中有些触动,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受伤,伤口会不会裂开。
中原一点红沉默着,心中更坚定了离开的想法。他要在那些人到来以前,把所有的痕迹抹去,这样才能让她不受牵连。
有些人是天生的行动派,第二日清晨,阮如苏来给他送早点时,看到整齐的床铺,心头不由得感叹。
拿起就在桌上的那个陶瓷哨子,阮如苏问系统,【你说他是走远了,还是在附近呀?】
【你不是有人教吗,还问我干嘛!】系统自认为是158号程序的引导者,结果她居然在小世界新找了一个教她的人,这可把它气坏了,好些日子不理她。
系统忘了,打从一开始,158号程序就没惯着它!
【哦,确实不该问你,问了你也不知道。】阮如苏收了哨子,无所谓地道。
【谁说我不知道!他肯定还在附近,否则给你的这个哨子有个屁用。】系统得意洋洋地道,它可是越来越懂这些个人类做事的逻辑了。
阮如苏忍不住偷笑,这个傻乎乎的系统难道没发现,它越来越像人了吗。会嫉妒,会得意,会发脾气的人,不知等它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还能不能如此淡定。
接下来的三五日非常平静,阮如苏就如从前一样早晚两次去王婶子家拿食盒后,就不再出门。无论是无花还是中原一点红,都没出现。
这天夜里,阮如苏如往常一般倚在床头看书,她住的是客房,之前中原一点红睡的那间屋子她还未打扫,要留着等人。
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吹熄了桌上的油灯。阮如苏正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不想睡,无奈地叹口气打算爬起来点灯。
刚翻出火折子,一把冰冷的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他在哪?”来人声音很冷,说起那个他时,甚至还带着几分恶毒。
阮如苏表现得同普通的闺阁少女般,抖着身子,颤声问:“他是谁?”
那人冷笑:“就是让你买了不少伤药的人!”
寻常人家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伤药,只可能是江湖人士。而在中原一点红出任务的附近住户里,只有眼前这个少女买了伤药,而她看上去也并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阮如苏勉强笑道:“这位大侠,我那些药是买着备用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药都还堆着没用呢。”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门外进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另外一间房的床上有血迹!他应该是在这住过。”
执剑者大喜,贴着少女脖子的剑更紧了几分,划出一道血痕。
“看来,你还挺护着他。”说这话时,他语气中的嫉妒浓到连阮如苏都听出来了,看来这人和中原一点红应该是有旧怨。
“我已经开始期待,那人见到你的尸体时会是什么表情了。”
“他不会有表情的,他只会记住你们所有人,然后一一杀掉为我报仇。”少女就像换了一个人般,不再颤抖,而是语气冰冷的回道。
像是已经见到那个杀神不死不休地追着自己,那几人都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同为组织的杀手,那人的身手大家都很清楚,几人合力还可一战,若是独自一人,只怕……
“放心吧,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执剑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阴险地笑了。
离院子不远的东街有个大大的牌坊,是先帝在位时赐给此地乡绅陆家的。当年大旱,陆家当家人拿出所有粮食赈灾,稳住了城里局势,可最终却导致一门十七口没能撑到赈灾粮的到来。
先帝听闻此事,有感于陆家的忠心,便命当地官员在此建了一座牌坊,上书‘忠义纯善’四字,用以表彰陆家一门。当日阮如苏还曾与无花感叹,这陆家当家实在是个老实人,都不知留条后路给自己的家人。
阮如苏心想可:莫不是因着自己曾出言不逊,如今才得了被挂在这座牌坊上的下场?
少女的手脚皆被绳子束着,悬挂在‘忠义纯善’四字的正下方,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挣扎所致,正不停的摇晃着。那穿过主梁的绳子被人削去一半,正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吱呀的断裂声。
几个黑衣人站在牌坊下,看到那个出现在街口的男人时,不由得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他果然来了。
中原一点红没有抬头看那少女一眼,此时此刻,无视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动手吧。”中原一点红没有废话,提剑就直指几人中最强的那个。他不能等,无论是自己的体力,还是被挂着的少女,都等不了。
两方都熟悉彼此的剑术,现在比的就是谁更狠,更不怕死。
阮如苏低头看下方不停闪过的剑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她在这个杀手的身上,看到了阿飞的影子,那个至纯至性的少年。她很久都没有想起过的